不知昏睡了多長時間,直到意識突然恢複,李墨白才悠悠地睜開雙眼。
借著不遠處傳來的微光,李墨白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他發現此刻他正躺在一個山洞中。
根據洞口傳來的光亮,李墨白判斷此時已經入夜,轉頭看了看兩旁,李清瑤靠在他右側的一塊山石上,看樣子應該是疲憊不堪而陷入了沉睡。
而另一側,秦妧玉端坐在一旁,似乎進入了深度的修煉中,對於李墨白的蘇醒並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母親現在雖然一頭銀發,但看起來依舊高貴端莊,嘿嘿!我李墨白終於是個有媽的孩子了!”
將幻境中遇到的母親與眼前之人重疊,李墨白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親切感,與此同時,他的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兒子!你醒了,怎麼了?娘的臉上有東西嗎?”
突然間因為李墨白的凝視而警醒,秦妧玉一睜眼正好撞見李墨白癡癡的傻樣,一時間竟生出一絲羞澀與不安。
“啊!沒......沒有東西,我隻是因為見到了母親心裡高興,一時間控製不住自己。”
雖說是自己的母親,但母親的長相卻是十足的美人,這麼直愣愣地盯著總歸有些失禮,李墨白不由臉色一紅,立刻尷尬地撓了撓頭急忙移開視線。
“傻孩子!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快讓為娘看看,你現在恢複得如何了!”
收斂了自身的氣息,秦妧玉婉兒一笑,一時間心情大好,隻是一想到李墨白的傷勢,就又擔心起來,於是立刻起身走到李墨白身邊,不由分說就對李墨白的全身做了一次仔仔細細的檢查。
“這就是來自母親的關愛嗎?”
第一次被人這麼親密接觸,李墨白很是尷尬,隻是一看到秦妧玉臉上的關切,心裡頓覺溫暖。
“母親!孩兒無礙!您無需擔心!”
“嗯!你現在的確已經無礙!隻是你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又叫娘怎能不擔心呢!”
經過再三檢查,秦妧玉驚奇地發現,李墨白全身的經脈已經完全恢複,而且看起來更加堅韌粗壯了。
“不是吧!我竟然昏睡這麼久,我感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沒想到……”
“可不是三天三夜嘛!害得我跟娘親都擔心死了!哥!你可得好好犒勞一下我跟娘親!對了!還有奎叔和小紅孩!他們這幾日可是一直守護在洞外,亦是十分辛苦!”
被李墨白與秦妧玉的交談聲驚醒,一睜眼便聽到李墨白已經無礙,欣喜之下李清瑤立刻開了口。
“說起來,這幾日就數瑤兒最辛苦,她一直守在你身邊不肯離開半分!看到你們兄妹如此親密無間,娘心中甚慰!”
伸手拉住李清瑤,秦妧玉眼中滿是柔情,對她來說,一雙兒女如此相親相愛,算是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這也不枉她在此孤苦二十載。
三人又交談了片刻,之後李墨白獨自走出了山洞,隻是他剛一出現,就迎上了出來行禮的小紅孩與奎,很顯然李墨白的蘇醒已經被他們察覺。
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後,李墨白一拳砸在小紅孩寬厚的肩膀上,算是對小紅孩隱瞞身份的懲罰。當然,這種懲罰看起來更像是朋友間的玩笑,反倒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奎沉默不語,尤其是他在李墨白身上看到了與李麟淵一樣的豁達謙恭,這種平易近人的性格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對李麟淵的追憶。
“奎叔!聽母親說您在很久前就跟我父親熟識,您能跟我講講關於他的事情嗎?”
突然間李墨白轉身走向奎,直到在其麵前站定,才將他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少......少主!您不必這般客氣!”
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不過,因為有著黑金麵具的存在,卻也掩飾住了他心裡的一絲慌張。
“關於您的父親,說起來話長,我記得第一次跟他相見是在一個夏天,那時我才十一歲,那一年也是我耿家覆滅的日子,僥幸活下來的我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因為仇恨我迫使自己不斷變強,或許是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那段日子裡我為了拚命變強,選擇一些極端的修煉之法,然而沒過多久我的修煉就出了問題,有一天......”
因為記憶深刻,奎講的很是生動,看他的表情似乎像是回到了從前,尤其是提到李麟淵之後,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全是崇敬之情。
李墨白用心傾聽,這不是他裝出來的模樣,他的確想要了解一下他這個便宜父親的過去,另外,他的一絲神念也沉入了腰間的玉玨中,在那裡,李麟淵的殘魂也在聆聽著奎的講述,時不時他還露出笑意,李墨白沒有詢問,因為他可以從李麟淵的表情上看出,奎並沒有向他撒謊,這讓他不由鬆了口氣。
畢竟,奎跟隨了李吉二十年,還是三大龍衛之一,此刻突然選擇叛離對方,這讓李墨白很難放下戒心。
“奎叔!謝謝您這些年為我父親所做的一切,從今天起,我父親的仇我要親自去報,您隻管放下這段恩怨,好好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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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奎的講述,李墨白心中滿是感激,同時也為他的執著而感動。
“少......少主!您這是不信任我嗎?我......”
沒有明白李墨白的意思,奎突然情緒激動地抓住李墨白的肩膀,一雙眼中滿是痛苦。
“奎叔!您二十年如一日,忍辱負重隻為查清我父親遇害的真相,這般執著實在令墨白敬服!我隻是覺得你為此事太過操勞,如今,作為父親的兒子,我理所應當擔起這份複仇的責任!也算是給您以及我身邊所有的親人一個體會時光靜好的機會,你們活得都太累了!”
“這......少主!您......”
一時間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無以言表,奎從未想過,他所做的一切,不但得到了李墨白的理解,甚至還得到了對方的敬重。
“奎!我紅羽此生佩服的人不多,就衝你這些年所做的一切,你算一個,不過你這個漢子怎麼跟個娘們似的,這哭哭啼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少主欺負你了!”
突然看見奎失態流淚的樣子,一旁的小紅孩突然嘿嘿笑著走了過來,然後大大咧咧地一拳砸在奎的肩膀上,頓時將奎砸得一個趔趄。
“少主待人唯誠!我這不是感動的嘛!”
咧了咧嘴,不知道是被小紅孩砸得疼了,還是許久未曾笑過,奎露在麵具之外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不自然的神情,直讓人看著更加忍俊不禁。
無形中,三人之間拉近了距離,彼此間的談話也變得輕鬆起來,看到這一幕,不知是何時走出山洞的秦妧玉與李清瑤相視一笑,然後挽臂而行,悄然去了山峰的另一邊。
月華漸漸淡去,迷霧重新升起,天上的星光也悄然隱去。
半個時辰後,山洞前飄來了陣陣香氣,這自然是李墨白為大夥兒烹飪出的美食所散發出來的香味。
數日來的風餐露宿,所有人的嘴裡幾乎能淡出鳥來,此刻美食入口,每個人都不由對李墨白的廚藝讚不絕口,一時間,所有人都忘記了平日裡的飲食禮儀,大口朵頤起來,就連秦妧玉在看到李清瑤不顧形象的吃相後,也悄悄地放下平日裡養成的端莊,儘情的享受起美食來。
“娘!我怎麼感覺這蒼虛禁地比記載的還要大呢!都走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看到邊界呢?”
有了各種靈材製作的食物,一晚的時間,所有人的身體都恢複得七七八八,隻是天亮之後,他們走出了許久卻依舊沒有走出蒼虛禁地,不僅如此四周的景物也越來越陌生,四周的山峰也越來越險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