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寥寥卷一簾幽夢,星光迷離醉一顆殘心,月如鉤,割不斷心中千縷愁,借酒消愁愁更愁,卻道衷腸,難訴!一朝醉臥清風裡,轉頭拾起舊夢無數,空悲切,唯歎歲月如仇,情難舊!
朝陽峰上夜風吹拂,輕輕拂起秦妧玉如瀑的青絲,月光下一幅美人垂淚側臥青石圖躍然紙上。
“妧玉!為夫終於找到你了!”
忽然間一道略顯磁性的聲音傳來,秦妧玉醉眼微睜,隻覺得眼前一片迷蒙。
“玉兒!你這是怎麼了?為夫惹你生氣了嗎?怎地一人在此獨醉?”
那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裡充滿了深情的關懷,久違的熟悉感像是突然撥動了秦妧玉的心弦,下一刻埋藏在她心底深處的情感瞬間伴隨著眼淚奪眶而出,她不由轉頭看向那聲音傳來之處。
“麟淵!是你嗎?”
青鬆蒼翠,其下走來一名風度翩翩的俊逸青年,看他麵色如玉,臉上總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明亮的星眸深邃的像是無垠的夜空。
“玉兒!是我呀!我回來了!你......看起來怎麼如此哀傷?”
感受著依舊如往昔般的溫柔,秦妧玉被李麟淵扶住的雙臂有些顫抖,一時間無儘的思念如潮水般將她淹沒,她像是受傷的小兔子瞬間撲進李麟淵的懷中。
“嗚......嗚嗚......”
聽不清是哽咽時發出的聲音,還是抽泣時的呢喃喘息,在這一刻,秦妧玉壓在心底裡的所有痛苦與委屈傾瀉而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隻能向這個男人傾訴,也隻願意向這個男人敞開心扉。
“玉兒!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講,我會與你一起麵對!”
依舊是關懷的話語,透著自信的溫柔,仿佛隻要他在,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不!不!你不會原諒我的!我......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突然間,秦妧玉停止了哭泣,她掙紮著從李麟淵懷中掙脫而出,隻是她內心的不舍卻讓她推開李麟淵之後,又慌忙拉住對方的雙手。
“不怕!不怕!天塌下來有夫君給你頂著!即便你做了什麼錯事,夫君也會與你一起承擔後果!”
將秦妧玉的手放在了一隻大手中,李麟淵抬起另一條手臂輕輕將秦妧玉重新攬入懷中,一低頭飽含深情的眸子裡隻剩下眼前的女子。
“我......不可以!”
眼看著對方的唇即將落下,秦妧玉卻心裡一痛,急忙伸手擋在自己的唇前。
深情的一吻落在了手心,秦妧玉的心隨之不停顫動,多少個日月的渴望,卻讓她再也不敢迎接那心靈碰撞的瞬間,她怕了,她想逃。
“怎麼了?玉兒!你是在擔心夫君與你親近會動了胎氣嗎?”
“胎......胎氣!不!不是!”
秦妧玉不斷搖頭,她很想解釋,隻是她怕了,她怕她一開口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玉兒!你到底怎麼了?你忘了我們曾經立下過的誓言,你我靈魂相伴,黃泉碧落亦不能將我們分開!”
“不!我沒有忘記!我隻是……”
銘刻在心裡的誓言,從未有過想要忘卻的念頭,曾幾何時秦妧玉也想追尋而去,隻是人生的羈絆讓她無法走出那一步。
“夫君!你真的能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嗎?”
突然間秦妧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終於鼓起了勇氣。
“玉兒!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因為你我早已不分彼此,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的痛苦亦是我的痛苦!”
聽著李麟淵那充滿堅定與包容的話語,秦妧玉心中湧起了一股無以名狀的感動,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麵前,所有的傷痛都能得到撫慰,而她隻需要敞開心扉。
“麟淵,請原諒我不能追隨你而去,因為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爹娘,麟淵,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讓他的性命成了李吉那個畜牲要挾我的籌碼!對不起,我沒能守護住自己的尊嚴,讓那個畜牲玷汙了我,我......”
愧疚與自責伴隨著淚水不斷湧出,秦妧玉每說出一個字都痛苦得心如刀絞,她希望兩人之間的愛是無瑕的,隻是現實卻偏偏給她添加了汙點,一個讓她永遠也無法抹去的汙點。
“不!怎麼會這樣?不!我不要知道這件事情!不!我……”
看著李麟淵突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且變得語無倫次,秦妧玉隻覺得渾身一陣冰寒,無助的她就像在大海裡迷失了方向的扁舟,隨時都可能被巨浪吞噬。
“唉!你果然無法接受,罷了,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又怎能對你提出要求。”
秦妧玉緩緩止住眼淚,她的雙眸慢慢變得無神,她怔怔地看著李麟淵狀若癲狂般漸漸走遠,並消失在一片蒼翠的青鬆林間,久久未能收回心神。
“對不起!我的愛人,我們隻能來生再續情緣!”
伸手取出一柄長劍,紅色的劍穗隨風飄起,鮮豔的如同盛開的火焰,而那閃著銀光的劍刃卻冰寒的如同來自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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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這是要丟下我嗎?”
就在冰寒的劍刃抵上了喉嚨,秦妧玉已經能感受到死亡來臨前的孤寂之時,又一道聲音傳來,然後她的視線裡就看見了一個滿眼都是困惑的孩童。
“墨白吾兒!娘對不起你!娘不能再陪你了!”
哀莫大於心死,這一刻她終於撐不住了,對她來說死亡或許才是解脫,秦妧玉露出一絲苦笑,她帶著不舍毅然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娘!峰頂寒深露重,您怎麼獨自來了這裡?”
“是呀!娘!我跟哥哥找了您許久,沒想到您在這裡!”
突然又傳來了兩道聲音,秦妧玉不由心裡一驚,這時她才發現四周升騰起的雲霧變淡了許多,而雲霧裡李墨白與李清瑤相伴而來,他們踩著月華披著星光,像是從九天落下的仙童玉女,緊緊地吸引住她的目光。
“娘!您這是做什麼?”
“娘!您不要嚇我呀!”
遠遠地看清了秦妧玉手中的劍,以及她持劍的動作,李墨白與李清瑤嚇得立刻衝了過來,卻也將秦妧玉的心神立刻拉回到現實。
“難道剛才我做了噩夢?隻是為何會感覺到那般真實?”
一時間秦妧玉無法分清這是現實還是虛幻,隻是在她愣神的瞬間,她手中的長劍就被李墨白奪走,而她也被李清瑤扶著坐在了青石上。
“娘!您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女兒嗎?”
李清瑤瞬間淚目,善解人意的她立刻將這種情形聯係到自己身上。
“瑤兒!這跟你無關,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是娘不好,嚇到你了。”
突然間清醒過來,秦妧玉不由在心裡連連自責,她伸手抹去李清瑤眼角的淚水,眼中再次露出溫柔的神色。她可以去恨李吉給她帶來了無儘的傷痛,卻無法割舍與李清瑤血脈相連的親情,這或許就是母愛使然,正如她看到兩個孩子之後,心裡就再沒了自己一樣。
“瑤兒!哥有些事情想與母親單獨談談,你且先回去休息,切莫再胡思亂想。”
待二人交談了片刻,李墨白拉起李清瑤,然後叮囑了對方一句,這才示意其先行離開。
看懂了李墨白眼中讓她隻管安心的眼神,李清瑤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秦妧玉施了一禮,這才有些不舍地飛身下了朝陽峰。
“娘!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您!是這樣......”
看著李清瑤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李墨白這才轉身走到秦妧玉身前,然後思索了一下才緩緩地開了口。
“你說的是真的嗎?”
原本沉寂下來的心情,像是平靜的湖麵突然掉進了一顆巨石,瞬間掀起了一陣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