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淵身旁那名將領正劇烈喘息著。
但在聽聞洪淵發問後,仍舊是強忍著疲憊,恭敬回答:
“稟步副總兵!陣法傳訊雖受到敵軍攻擊,但核心陣眼幸未中斷!文殊總兵在敵軍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已啟動了三道緊急傳訊符,將消息送出去了!”
說到這,他頓了頓,臉上多了幾分躊躇與不安,聲音也低沉了幾分,補充道:
“但……但也不知曉是不是敵軍乾擾了下來,至今仍未……未見回音,恐怕……”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消息可能沒能順利傳出去,或者,後方也被拖住了,援軍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這也是為何城上守軍越發絕望的原因。
聞言,洪淵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那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凝重。
“怎會如此?!!通訊斷絕,援軍無望!!這是天要亡我臨宜關啊!!”
“而上麵的總兵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這可如何是好啊?”
洪淵沒忍住歎了口氣,但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看到洪淵的臉色變化,那名將領亦是不由的眼前一亮。
莫非是步副總兵想到了什麼法子不成?
是了!
雖說這位步副總兵平日不顯山露水,修為也看似不高,但畢竟是薑太師親自安排到臨宜關的人。
而太師是何等人物?
能力壓無數準聖大能,成為他們西岐太師。
他所看重的人,豈會是庸碌之輩?
眼前的步副總兵定然是有大智慧、大能耐之人!
可下一秒,洪淵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是讓他整個人當場愣住了。
隻聽見洪淵雙手一攤,語氣中帶著一股仿佛勘破世情的通透,以及一種令人窒息的誠懇。
“既然我等大勢已去,再抵抗也隻是徒增傷亡……為了這滿城將士和百姓的性命著想,要不咱還是……投了吧?”
“當然,爾等也彆誤會。”洪淵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瞬間死寂的氛圍,反而一臉正氣凜然地補充道,甚至還頗為自得地點了點頭,“這非是我步驚雲貪生怕死,本官隻不過是為了這滿城百姓、為了爾等身家性命著想罷了!此乃仁德之心,天地可鑒!”
說到這,洪淵也不禁為自己的愛民之心而感到感動,不由的為自己鼓起了掌。
“……”
然而那將領,連同附近幾名恰好聽到這句話的士卒,卻是瞬間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
哪怕是以他們這般修為的大腦,也處理不了這過於荒謬的信息。
他們的臉色從最初的驚愕,到難以置信,最終化為一片被背叛和憤怒衝刷後的空白!
投……投了?!
在這萬千同袍血染城頭、金仙都在虛空死戰的關頭,這位被他們視為希望所在的步副總兵,竟然用如此輕描淡寫、甚至帶著幾分理當如此的語氣,說出了……投降?!
我屮艸芔茻!!!!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火山噴發般的暴怒!
那渾身浴血的將領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雙目瞬間赤紅如血,額頭青筋暴起,之前對洪淵的敬畏和期盼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徹底羞辱和背叛的狂怒!
他猛地踏前一步,手中染血的長刀甚至不受控製地指向洪淵,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扭曲:
“步驚雲!你……!!!!”
可還沒等他徹底將心中的憤怒和斥罵宣泄而出。
卻見洪淵輕輕抬手,指尖在染血的刀鋒上隨意一彈。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