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國公府三夫人。
端午節那夜在浮思閣裡,就是這樣的聲音。
三夫人一抬手,兩個婢女上前將紗帳一掀,露出一群模樣俊俏,身體精壯的赤身男子。
三夫人斜斜靠在那些男子的胸膛,長發如雲,身上隻蓋著豔麗的絲綢。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男子的胸口,引著男子忍不住低聲說了些什麼,三夫人仰著頭哈哈笑了兩聲,再勾勾指頭:“帶來看看。”
幾個婆子將兩個小姑娘往前一推,重重地壓了一下她倆的肩膀,兩人被迫跪在了榻前,婆子用力抬起兩人的下巴,讓三夫人過目。
“不錯,很清秀。”三夫人紅唇挑著,又看向阿水,原本是滿意的,目光落到阿水的額頭,眉頭微蹙,“怎麼破相了?”
“張大莊帶來之前問過,說是受了點傷,”婆子低聲說道,“但這個小丫頭的年紀最為合適。今年十二,生在水年水月,隻缺了一個水日,但名字又補上了。又尚未來癸水,所以就帶了過來。”
三夫人的眉頭又舒展開,枕在男人身上,懶懶地說:“賜藥,補一補身子。”
一個婢女上前,將盤中的兩顆丹藥捧上前去,婆子扯掉二人口中的布,作勢要喂,阿水用力掙紮起來,也不知哪裡來的蠻力,竟將押著她胳膊的婆子掙翻在地。
好機會!
桑落端著盤子,悄悄朝香爐移動,趁著混亂要將手中的蛇根木投進香爐之中。
阿水跑不出去,就在屋裡拚命的閃躲,眼睛又盯著窗戶,想要從窗口跳進湖中。她一個閃身從桑落麵前跑過去,掛到了桑落的手,蛇根木滾到了軟榻邊。
桑落擔心敗露,裝作被推倒了的樣子,斜斜坐在地上,用裙裾蓋住了蛇根木,想要伺機而動。
不料那幾個婆子竟是練家子,幾下就將阿水再次鉗製住,不由分說地將丹藥塞進她口中。
桑落悄悄摸到香爐,袖子裡的手握著蛇根木,正要投進去,門外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守衛模樣的人,遠遠地跪著:“三夫人,三夫人!”
三夫人躺在紗帳中,聲音極其不悅:“何事如此慌張?”
那人道:“玉——玉公子來了。”
顏如玉?
他怎麼來了?
桑落將蛇根木悄悄收回袖中,不動聲色地站到角落裡。
“快請進來。”三夫人是欣喜的,從那幾個赤身的男子身上坐了起來,披上一件赤紅的紗衣,揮揮手,示意紗帳裡的男子都退出去。
那些男子不情不願地站起來,穿上鬆鬆垮垮的綢衫,從紗帳中出來,正巧遇到一身紫袍的顏如玉走進來。
男子們的眼神不怎麼友善,充滿嫉恨與挑釁。
桑落站在暗處,靜靜盯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顏如玉唇角帶著笑,飽含秋水的黑眸專注地看著三夫人,最終深深行禮:“三夫人。”
三夫人懶懶地走到他麵前,丹鳳眼裡滿是嗔怨,輕輕拍拍他的肩:“什麼登徒子,這麼晚才來?也不怕我睡著了,聽不見你敲門”
顏如玉用低沉的嗓音在三夫人的耳邊說著“情話”:
“承蒙三夫人當年送我進宮,我才得了太妃的青眼,近日收到不少京中少女走失的案子,太妃十分介懷,讓某暗查”
三夫人分毫不吃驚,紅唇一挑,半嗔半諷:“我說你怎麼舍得來呢,誰家的姑娘走失了,莫非是你的相好?竟半夜找到我這裡來了?”
顏如玉眼波流轉,帶著點歉意地對三夫人低聲耳語:“三夫人息怒,不過是例行公事,也是應付太妃。”
他一身紫紗袍與三夫人的紅紗衣,衣擺疊在一起,屋內濃香彌漫,身後金光爍爍,很有點銷魂蝕骨的緋靡之相。
桑落瞄了好幾眼。
男歡女愛這種事,她雖沒嘗試過,但她敢說她比誰都熟悉。三夫人如今正好到了這年紀,剛才那些麵首,個個看著都是精壯的,顏如玉一來,三夫人竟然將他們都遣走,可見顏如玉不僅僅是個“大”字,應該還有個“好”字
這麼說來,自己當年那句話是很貼切的。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當麵首。
三夫人扭身指了指角落裡被堵著嘴的兩個姑娘:“你去看看吧,莊子上新買的兩個小丫頭,可是你要找的?彆冤枉了我們肅國公府才好。”
顏如玉負手走向阿水二人,“抬起頭來,讓本使看看。”
兩個婆子再次將兩個姑娘的下巴用力抬起來。顏如玉盯著看了一陣,阿水額頭上的傷,縫得如此嚴密,除了桑落還能有誰。
他轉過身,又走向屋內其他人,緩緩地踱著步子,從婢女麵前一一掃過。
桑落站在最末尾,見他來了,連忙垂頭。
顏如玉一來,打亂了救出阿水的計劃,他與三夫人的關係匪淺,若認出自己來,說不定會把自己賣了,到時阿水沒救成,反把自己搭進去。
看樣子他今晚是要留下來伺候三夫人了,倒不如自己幫他一把,早睡早起。
忽地眼前一暗,一道陰影將她整個籠罩。顏如玉走到自己麵前了。男人的氣息,就在她鼻尖縈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