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記悶雷敲在司墨珩的心上。
雨點雜亂無序地落下,躁動的像他此時此刻的內心。
溫瑾言的出現讓時苒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種樣子。
她終於意識到,原來愛可以不是占有、強製,它可以是尊重與理解。
體驗過自由的滋味之後,她才明白自己的過去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壓抑。
看著他緊繃的下巴和暴起的青筋,時苒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早就已經活成了他的樣子。”
這句話成功地讓司墨珩的雙手開始發顫。
對他來說,活成司明睿的樣子就是最惡毒的詛咒。
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司明睿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哪怕是他的爺爺,在提起司明睿的時候也得字斟酌句、小心措辭。
他從來不會用父親來稱呼司明睿,這是他身邊的人所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是時苒卻說的如此直白。
她這哪裡是在觸碰他的逆鱗,她這分明就是在徒手拔他的逆鱗。
但凡換個人,他的怒氣都已經壓不住了。
甚至,他可能會不受控製地把那人掐死。
可偏偏說出這番話的是時苒,所以他連生氣都不敢。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敢做出一點點會惹時苒不高興的事情。
這個獨處的機會是他好不容易等來的,要是惹她不高興,下一次或許連跟她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他隻能按下自己的情緒,用儘可能冷靜的語氣說道,“不一樣。他恨我,而我喜歡你。”
“是嗎。”時苒的語氣平靜到讓人覺得渾身發寒,“或許那就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也說不定,隻是不被你理解而已。就像我也不理解控製和囚禁怎麼就成了你表達愛意的方式。你一邊掐著我的脖子,一邊說愛我。這麼扭曲的愛,誰會喜歡。”
時苒說得風輕雲淡,可司墨珩卻聽得不寒而栗。
他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活成了他最恨的那個人的樣子。
他試圖擺脫血緣對自己的控製,結果到頭來,卻逃不脫那注定的宿命。
當初的他費儘心思脫離司明睿的掌控,而如今,時苒也在用儘一切辦法擺脫他。
痛苦的回憶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可他卻不能表現出一點異常。
他等了那麼久才終於等來了跟她的獨處機會,他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負麵情緒上麵。
他拚命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時苒看出他的不對勁。
眼見離她家越來越近,司墨珩清楚地意識到有些問題要是再不問,或許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再問出口了。
司明睿的事情折磨的他頭痛欲裂,可他卻不得不暫時把它撂到一邊,轉而小心翼翼地問她,“你和溫瑾言,在一起了嗎?”
時苒用不帶任何起伏的語調回複了他,“跟你有關係嗎?”
“沒……我隻是好奇。”
時苒索性不搭理他了。
司墨珩識趣地換了個問題,“他對你好嗎?”
時苒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很好。”
司墨珩苦澀地笑了笑,“是嗎。那就好。”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實在是有夠多餘的。
如果溫瑾言對她不好,她能心甘情願地跟著溫瑾言到處跑嗎。
隻是在沒有聽到答案之前,他總是不肯死心。
非要折磨自己。
為了讓她可以少走幾步路,司墨珩直接把車停在了電梯間旁邊。
時苒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