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電梯門剛打開司墨珩就看到醫療隊已經在時苒的房間門口準備就緒了。
打開房門進去,檢查、開藥、打針,一氣嗬成。
時苒蓋著被子躺在床上,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臉上布滿不正常的潮紅。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著。
當針頭刺破她手背上的肌膚,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卻被司墨珩強硬地按住。
藥水滴落進身體裡的感覺讓時苒難受到想要掙紮,但她那細細的手腕卻被司墨珩結結實實地攥在手心裡,動彈不得。
看著她哪怕在睡夢中也仍舊難受到眉頭緊皺,司墨珩的心揪著疼。
沒有人比他更懂打針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
他寧願躺在床上難受著、痛苦著的人是他。
他心疼她需要遭受這一切,但偏偏唯有這樣,才能讓她快點好起來。
因為發燒的緣故,時苒的意識一直都在半夢半醒間遊離。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無比沉重的同時又貌似毫無重量,輕飄飄地在半空中遊離。
她就像是一隻風箏,在風裡沒有安全感地飛啊飛。
唯有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量才是能讓她不斷線的支撐,也是她唯一的安全感來源。
他的強硬於她而言是桎梏也是救贖。
這一晚,司墨珩根本就沒有睡好。
他坐在她的床邊守著她,幫她盯著輸液瓶裡的液體、按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還要時不時地用熱毛巾為她擦汗。
她難受到總是想要蜷縮身子,他一邊安撫她,一邊極力遏製不讓她翻身。
一夜未睡的他眼裡布滿了血絲,高度緊繃的神經讓他心緒不寧。
好在她終於退了燒,臉色逐漸恢複成正常的粉紅。
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終於迎來了喘息的時刻。
他握著她的手腕,順勢趴在她的床邊,淺淺地合上了眼。
他的身體快支撐不住了,再不讓他睡一會他就該猝死了。
當日光灑落大地的時候,時苒終於睜開了眼睛。
看著房間內熟悉的布局,她的記憶斷了片。
她分明記得自己隻是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趴了一會,怎麼一覺睡醒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這時,手腕處傳來的桎梏感受和灼熱的體溫引起了時苒的注意。
她轉過頭,對上了他那毛茸茸的腦袋。
他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他蜷縮在她的床邊,閉著眼睛正在睡覺。
睡著的他看起來還挺乖的,像一隻毛絨的大狗。
時苒下意識地就要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結果才剛動了動手指,就把他吵醒了。
他睜開眼睛,緩慢地看向她。
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眼裡透著深深的疲憊,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
司墨珩顯然是還沒睡醒,他強撐著想要抬起頭看她,但腦袋卻無力地靠回到床沿上。
“醒了?”他偏過頭看她,聲音裡透著虛弱與沙啞。
就好像,生病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嗯。”
僅僅隻是一個單音節,時苒就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喉嚨居然又乾又疼。
她的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撫上自己的喉嚨。
看到時苒這異常的反應,司墨珩瞬間清醒,他不安地關切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