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宴在京城西南麵的海棠園裡舉辦,相傳這園子原是前朝樂安郡主的私產,王朝落幕後便為新皇帝所有。
這裡宴請的都是京城各世家大族已達適婚年齡的閨秀和才俊,說是賞花,其實是借賞花之名相親。
顧翦之雖然一直未婚,但是因要務在身從來都不曾參加,若不是盛帝下的死命令,他是絕不會來的。
想想也能明白為什麼盛帝非要他來不可。
太後要撮合齊家三郎娶張大小姐,若是按規矩請官媒說親,張宰相肯定不答應。所以齊家一定會在海棠宴上用點手段,讓張大小姐不得不嫁。
盛帝命令顧翦之去參加,看似為了把齊家的好事給攪黃,其實也是在幫張宰相和張大小姐。
且不說齊三郎名聲有多臭,就單憑齊家遲早都會被盛帝收拾這一點,張宰相還是不要招惹上這樣的親家才好。
昨晚一直在鬨薑貞,顧翦之並沒怎麼睡,隻能在馬車裡小憩一會兒,江二將馬車趕到海棠園門口,顧翦之在車上繼續眯了一會兒才下了車。
這裡隻有四五輛馬車,看來來的人還不算多。
「顧兄!」一下車,宋懷岩前來打招呼,盛帝命令他倆來海棠園,主要任務是攪黃齊家的好事,宋懷岩非常清楚顧翦之今日是主力,自己是來打配合的。
顧翦之看他春風滿麵,忍不住問道:「怎麼,你查的暗衛據點有結果了?」
二人結伴走向園中,宋懷岩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隻有他們倆,眼色一暗低聲說道:「死了。」
「什麼?」顧翦之停了下來,看著他。
「你說奇怪不,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已經以最快速度趕過去了,門一開就見人吊死在房梁上。」宋懷岩儘量壓低聲音。
宋懷岩好不容易找到的夏國暗衛在北方的據點,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他的人趕到的時候,除了一具不知名的屍體,其他人已經人去樓空。
後麵陸續來了幾輛馬車,不能再繼續聊下去,顧翦之低聲道:「回頭再說,先去海棠宴。」
前麵的岔路口,有四位引路的宮女向他們福禮,帶他們向宴會方向。
走了一段竹林小路,終於到宴會場。
海棠園園如其名,四周圍滿了粉色的海棠樹,樹下也是奇花異草。
園中有八個小涼亭,在八個方位,中間一個奇石環繞的大池塘。
除了來時的小路,海棠園還有四個出口,可以去旁邊的小花園賞玩。
亭子裡都放有八仙桌和配套的椅子,桌上有各種糕點和茶水,都是禦廚現做的,看起來十分可口。
宮女將顧翦之和宋懷岩引至黎貴妃所在的涼亭。
這裡坐著黎貴妃,還有四位世家的女子,看見顧翦之和宋懷岩走來,不好意思地用手絹遮著笑。
顧翦之和宋懷岩向貴妃娘娘行完禮,便被宮女引至對麵男賓的涼亭坐下。
喝了兩盞茶的功夫,所有涼亭都坐滿了。
顧翦之他們坐的位置,正好就在女子的涼亭旁邊,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隔壁張大小姐的那桌,隱隱約約能聽到張大小姐周圍的火藥味。
「張大小姐,聽說您退親了,怎麼就急著來相親了?」其中一個女子笑著說。
「退親才能來賞花嘛。」另外一個女子又拱了一把火。
張帛絹要氣炸了,以前她仗著自己的爹是宰相,身邊又有一個很能打的丫鬟,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她再不濟,也是宰相府的千金,容不得其他人說三道四。
「貴妃娘娘請我來的。」張帛絹指了指黎貴妃的涼亭,「娘娘就坐在那兒,要不你們去問問為什麼要下帖子到宰相府?」
她張帛絹可不是省油的燈,吵架她可沒有輸過,可惜現在的丫鬟沒有小香能打,不然她還可以懟得更囂張一些。
想到這裡,張帛絹心裡堵得慌——若是小香還在,她本可以橫行霸道的。
可是現在,和顧翦之那個病秧子的婚事黃了也就罷了,關鍵是小香也走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都怪那個顧翦之,若不是他,小香才不會走!
張大小姐此刻完全忘了,當初是她要趕小香走的。
她轉頭斜了一眼新丫鬟,新丫鬟驚恐地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
哼!這新丫鬟一點膽量都沒有!
無奈之下,張帛絹轉頭拿了一顆乾果百無聊賴地嚼著吃。
顧翦之他們這一桌都是年輕男子,有官員有世家子弟。
大家都頗為尷尬,假裝沒有聽見隔壁桌女子們對張大小姐的嘲諷,大家都沒有說話。
黎貴妃今日安排了節目,每個涼亭玩擊鼓傳花選出一人,一共八人,到池塘旁邊比試琴棋書畫。
池塘旁有四張桌案,排成兩排,在黎貴妃的涼亭和池塘之間。
靠近池塘的,是書和畫的比試桌案;其他兩項比試的,則更靠近貴妃涼亭。
擊鼓傳花開始,顧翦之猜測,張帛絹和齊三郎都會被選中。
結果如顧翦之所料,齊三郎和張帛絹都被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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