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5日，星城市委大院。
早上七點，李一凡在書房審閱完最後一份文件，長舒一口氣。《福布斯》富豪榜風波終於徹底平息，截至十天前的危機，幾乎動搖了他所提出的構建政局架構商。
最終放出一份加蓋“絕密”印章的省委組織部文件——《關於李一凡同誌個人有關事項的調查結論》。文件簡潔明了，基本結論是“未發現違法紀違法問題”。這意味著，中央和省裡對凡星投資與李一凡的調查已經結束，結果是積極正麵的。
“終於過關了，”他自言自語，將文件鎖進保險箱。
這十天來，李家上下傾儘全力，進行了一場危機公關。凡星傳媒的輿論引導、家族信托的緊急成立、專業投資的團隊前置，再加上李一凡主動向彙報的坦誠態度，共同構築了一條堅固的防線。最關鍵的是，林允兒父親林建國在中央層麵的及時疏通，為整個危機化解提供了政治保障。
咖啡杯中的熱氣漸漸散去，李一凡的思緒回到了接下來。既然財富風波已經平息，是時候將注意力轉回城市發展和政治布局了。星城市委書記和省委常委，他肩負的使命遠不止於保全個人財富和政治安全。
“書記，早會開始了。”秘書陳曉峰在門外道提醒。
市委常委會如常進行。會議主題是第四季度經濟工作安排，各位常委依次彙報分管領域的情況。當輪到副市長唐德良發言時，李一凡的目光微微凝視。
“……按照市委部署，我分管農業農村領域第三季度投資89億元，同比增長16.3。特彆是‘星城鄉村振興示範區’項目取得顯著成效，帶動了周邊農民增收……”
唐德良身材魁梧，聲音洪亮,他是星城市政壇練的老將，人脈廣泛，在李一凡上任星城市常務副市長前就已擔任副領導多年。當年領導一職的競爭中，唐德良不知被視為最有力的競選，但敗給了李一凡，隻能繼續擔任分管農業的副領導。
李一凡一麵聽唐德良彙報，一麵翻閱他提交的書麵材料。其中一個數據引起了他的注意——農村土地流轉項目的投資額和實際實現麵積存在明顯差異。按照每畝土地流轉的標準和實際實現麵積計算，至少有3000資金去的不平等。
“德良副市長，關於農村土地流轉，我有個疑問，”李一凡打斷了對方的項目報告，“報表顯示投入資金5.7億元，標準測算，應該完成流轉10萬畝以上，但實際數據隻有8.5萬畝。這其中的差異如何解釋？”
會議室內瞬間安靜下來。唐德良略顯尷尬，但很快穩定住情緒：“李書記好眼力。這個差異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部分土地正在測繪準確權，尚未計入統計；二是部分資金用於前期基礎設施建設，暫未產生流轉麵積。我會督促農業農村局儘快完成準確權工作，確保數據準確。”
李一凡點了點頭，沒有進一步追問，但他的目光在唐德良臉上多停留了幾秒。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官場老手，他能感受到唐德良解釋中的漏洞。3000萬不是小數目，如此重要的項目資金使用不明，顯然存在問題。
會議結束後，唐德良主動走到李一凡身邊：“李書記，關於土地流轉項目的問題，我回去立即調查清楚，明天給您一份詳細報告。”
“不急，”李一凡和氣地說，“項目建設有複雜性，容易理解。隻是財政資金使用必須嚴格規範，這是底線。”
唐德良連連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當然，當然。我會搶這件事，確保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
目送唐德良離開，李一凡若有所思。他與唐德良的關係一直不鹹不淡，表麵客氣，實則各自投票。唐德良作為老資格副市長，在星城的根基，是不可小覷的政治力量。
回到辦公室，李一凡叫來市委秘書長梁國濤，這位從召陽市緊隨他多年的老部下，是他在市委班子中少數能夠完全信任的人。
“老梁，幫我查一查唐德良分管的農村項目，特彆是這個土地流轉資金的問題。”
梁國濤明白這個敏感任務，立即答道：“我明白了。最近確實聽到一些風聲，說農業係統有些項目存在貓膩，尤其是土地流轉資金使用不透明，涉及金額不小。”
“有具體線索嗎？”
“還不清楚，但有一個現象很奇怪——最近兩年，有幾家房地產公司,其中富力地產的瀟湘區總經理王明與唐德良走得特彆近。”
李一凡眼中閃過觸覺銳利：“繼續，但不要打草驚蛇。這事事先彆驚動紀委，我們自己關注先摸清楚情況。”
梁國濤擔憂：“還有一件有價值的事，唐德良的司機老周前幾天喝醉了，說唐市長最近買了棟豪宅，幾千萬，登記在其小舅子名下。”
“這倒是個重要線索，”李一凡點點頭，“你密切關注，有什麼新情況立即報告。還有，密切關注唐德良的行程安排，特彆是非公務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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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一凡例行批閱文件。其中一份《關於農村宅基地改革工作項目的請示》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一個涉及五個鄉鎮、總投資超過10億的大項目，需先簽字。按照規定，分管副領導應先審核簽字，但這份文件需要農業農村局局長張文的簽名，唐德良的簽字欄是空白的。
李一凡將文件放在一旁，拿起電話：“曉峰，去查一下這個宅基地改造項目的背景材料，看看是哪家企業負責實施。”
半小時後，陳曉峰回複：“實施主體是星城市農業投資有限公司，是個市屬國企。但奇怪的是，這家公司成立不到兩年，注冊資本隻有5000萬，卻承接了這麼大的項目。而且，項目的公司法人代表周建國曾是唐市長老家縣裡的乾部。”
李一凡微微眯起眼睛，“繼續深挖這家公司的股權結構和資金來源。再查查這個周建國的背景，看看和唐德良有什麼關係。”
晚上，李一凡破例提前下班，驅車前往老茶樓。今天，他約了市公安局局長黃成義私下見麵。
黃成義是李一凡在召陽縣時就結識的手下，為人精明能乾，辦事牢靠。最初李一凡接掌星城市，第一批調來的嫡係中就有黃成義。
“老黃，最近發現一些奇怪的事，”李一凡開門見山，“唐德良分管的農業項目好像有問題，資金使用不透明，涉及幾家房地產公司。你這邊有什麼消息嗎？”
黃成義左右看看，確認無人偷聽後，壓低聲音：“還真有些情況。經偵支隊最近在一起調查洗錢案時，發現富力地產的王明與幾個境外賬戶有資金往來。有筆五百萬的轉賬，其中收人是一家叫‘榮盛投資’的香港公司。這家公司的實際控製人，是唐德良的小舅子。”
李一凡眼中精光一閃：“有確實鑿鑿證據嗎？”
“還在調查中，但線索很明確。更有趣的是，最近半年，唐德良和王明見了至少五次麵，地點都選在郊外的私人會所，很隱秘。”
“繼續調查，但要確定方案。”李一凡囑咐道，“這件事暫時不要驚動唐德良，也不要上報省裡，等證據更充分一些再說。”
臨彆時，黃成義欲言又止：“李精確，唐德良在官場混了三十年，根基深，人脈廣，背後可能有靠山。若要動他，必須證明確實鑿鑿，一擊必中。”
李一凡點點頭：“我明白了。這次不是簡單的一部分，可能涉及更大的網絡利益。先摸清底細，再決定如何出手。”
夜已深沉，李一凡獨自驅車返回家。窗外的星城燈火輝煌，高樓大廈鱗次櫛比，他主政多年的城市正在蓬勃發展。然而，背後的繁華，一些隱秘的腐敗和權力交易卻滋長。作為一個部分，他有責任也有義務清除這些毒瘤。
更何況，唐德良一直是他政治上的一個不穩定因素。當年的競爭的失敗，讓唐德良心存芥蒂，暗中不服。如今發現其存在腐敗問題，既是一次肅清政治生態的機會，也是消除潛在威脅的契機。
車停在官邸門口，看到林允兒已在門廳等候。丈夫回來，她微笑道：“今天回來得早，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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