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夜已深。
高鐵疾馳在夜色中,窗外燈火斑駁。李一凡靠在座椅上,望著倒退的軌跡,腦海中浮現出香江這五年的每一個轉折。
沉雷計劃暫告一段落。香江沒亂,但遠遠算不上平靜。那些被化解的衝突、攔下的情緒潮湧,不過是未來戰場的前奏。認知的戰線沒有停歇,它隻會換一種形態卷土重來。
此刻,車廂內屏幕正滾動播放今日要聞,最醒目的熱搜標題赫然是:
哪吒之魔童降世票房破10億
他收回目光,取出平板,點開雲盤中一個名為“2015x_鳳凰項目”的加密文檔。
那是他重生歸來最早布下的一顆棋子。
——2015年11月,他找到李明傑,將餃子這個名字寫在了項目優先投資清單的第一行。
那時候,《哪吒》還隻是幾個分鏡腳本、幾段預演動畫,餃子的工作室不過是一間在魔都郊區的舊倉庫改造房,連像樣的設備都沒有。若是常規資本操作,光線影業起碼要一年後才會嗅到苗頭。
但李一凡知道,這個瘦高、說話有些木訥的男人,將在幾年後引爆中國動畫電影市場。他帶來的不僅是一部電影,更是一種語言,一種情緒出口,一種新文化圖騰。
於是,他決定搶先下注。
“我們不是來炒概念的,我們是來做未來的。”那天,李一凡對李明傑說。
他不僅拿出初始投資,更提出兩個要求:一、項目必須由凡星文化控股團隊跟進;二、落戶星城市。
——那一年,星城尚無動畫產業基礎,連個像樣的動畫學院都沒有。餃子遲疑過,但最終被李一凡的誠意、遠見和資源配置能力打動。
而現在,這一切終於開始回報。
一條新信息彈出,是趙靈發來的截圖:微博熱榜前五中,有三條與《哪吒》有關,評論區刷滿了“哪吒是我們這一代的少年感”、“終於有屬於我們的中國英雄”、“魔童逆襲,是我自己的故事”。
李一凡輕笑:“民心可用。”
他不是在講情懷,他看的永遠是方向、是結構、是大勢。
高鐵抵達星城東站時,已近淩晨。司機早已等候,副駕駛上還坐著李曉薇。
“你不是在香江繼續收尾麼?”
“事情交給趙靈了,我要跟你當麵說。”她將平板遞過來,“哪吒已經成現象級話題,今天我們在b站聯合的‘少年共鳴計劃’上線了,1小時破百萬播放。人心,是可以被點燃的。”
李一凡看著視頻中那些稚嫩但堅定的麵孔,沉默片刻。
“我們準備好了嗎?”他問。
“準備好了。”李曉薇點頭,“不僅是傳播上的推力,更是文化認同上的引爆點。”
他微微點頭。
“明天開會,我要重新調整凡星文化戰略,國漫,不再隻是電影票房的問題。”
——
次日上午,凡星大廈16層會議室。
會議一早召開,參與者包括李曉薇、李明傑、趙靈,以及文化戰略部、影業開發部的主要骨乾。
李一凡掃視全場,沒有鋪墊,直入主題。
“《哪吒》不是爆款,它是口子。”
眾人一怔。
“一個能打開新敘事的口子。我們過去五年解決的是信息戰、防禦戰,是保陣地。但接下來,我們要開始主場戰、主動戰,是開疆拓土。”
他在屏幕上展示一張餅圖,題為“中國95後05後文化消費分布結構”。
“你們看這個曲線,動漫、短視頻、潮玩、國風音樂、輕小說……年輕人已經不再依賴主流電視、報刊,他們生活在自己的內容生態中。”
“如果我們不能進入他們的語境,我們永遠隻是‘勸說’,而不是‘引導’。”
李曉薇補充:“我們在《哪吒》這波熱度中實驗性投放的‘少年敘事’計劃,轉化率遠高於傳統價值灌輸類視頻。這是一個結構性突破。”
“所以,”李一凡看向所有人,“我要的不隻是再投幾個動畫項目,不是炒ip,不是蹭熱度,而是打一場文化主權戰。”
“我們將以《哪吒》為基點,展開‘神話重構計劃’,凡星文化旗下將設立獨立動畫孵化中心、版權中心、青少年腳本人才培養機製,同時,我們要準備走出去。”
趙靈看著李一凡,目光熾熱:“這就是您之前說的‘文化新基建’吧?”
“是的。”他點頭。
“過去我們修路、修橋,現在,我們要修文化的根。”
——
散會後,李一凡單獨留下了李曉薇。
“你現在手上要抓住兩件事:第一,把《哪吒》的衍生計劃做精做深,不要被票房衝昏頭腦;第二,把輿論場牢牢穩住。”
“我們不能讓這個新敘事變成小圈層狂歡,必須全民可感,必須有主線、有主角、有意義。”
“要讓這個時代的少年,知道他們是主角,而不是炮灰。”
李曉薇輕輕點頭:“我明白,這不隻是講故事,是在爭未來。”
李一凡看向窗外,星城的陽光灑在遠處的湘江麵上,水波閃動,仿佛一塊隨時會被投下石子的湖麵。
那顆石子,早在五年前就已落下。而現在,漣漪,終於開始向四麵八方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