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星城的空氣依舊潮濕。省政府大樓外,媒體車排成一線,記者舉著話筒在問題牆前采訪群眾代表。牆麵中央新增的承諾複盤欄被整齊分成三列:完成項、未完成項、整改倒計時。
每一列下都有手寫簽名與時間戳,昨夜未乾透的墨跡在光裡微微發亮。路過的市民停下腳步,盯著那句“誰簽誰當”看了很久,有人感歎:“這回是真把臉貼到牆上了。”
八樓小會室裡,趙建國準點入座。房間裡沒有多餘寒暄,厚重的資料疊成兩摞,茶杯在木桌上留下一圈淺淺的水印。趙建國開門見山:“中央彙報過了,但點評隻有八個字——敢曬紅卡,有待深化。
彆把這當表揚,是提醒。”目光從左至右掃過一席常委,他抬手指向桌邊:“今天隻談三件事:追、改、人。”
王平把暗訪回溯卷宗推到中央,語氣平穩卻帶鋒:“昨晚有兩個單位在群眾離場後補簽,試圖把延遲掩蓋過去;還有一處把‘影響說明’寫成空話——‘情況複雜,努力推進’,沒有金額、沒有對象、沒有時限。
紀委意見:這三起,不等中央問,先處理。停職,立案,複盤公開。”他頓一下,加上最後一句,“不許和稀泥。”
周德興輕咳了一聲,儘量把語氣放緩:“書記,省長,剛過彙報關口,乾部情緒緊繃,再動人怕是引起恐慌。我們是不是可以先穩幾天,讓大家適應新規,再談問責?”話音落下,桌側幾位廳局長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似乎找到一個緩和的台階。
李一凡沒有看他,目光落在卷宗的時間戳上,語氣壓低卻很硬:“恐慌不是製度造成的,是心虛造成的。我們若選擇穩幾天,中央回溯的時候,丟的不是一處兩處,是整省的臉。
乾部怕群眾監督,本質是怕真相。該動就動,趁風還緊。”他抬手敲了敲卷宗,“先把這三起按程序辦了,今天對外公開,流程與證據一起上牆。”
許宏誌把一張橫向表格攤開,筆尖在三行紅字下劃線:“昨晚群眾代表給了三條硬建議:一,承諾必須可核,寫‘已完成’等同未寫;二,群眾輪值公開抽簽,每周公示號碼段,防止熟麵孔;三,熱備切換常態演練,出一套‘一分鐘口令’,誰在崗誰能背,誰背不過誰離崗。
組織部建議,這三條直接寫進年內考核,把‘可複製、可培養、可調整’名單與之綁定。誰跑得順,誰前移;誰總掉鏈子,誰退出。”
趙建國落錘:“照辦。‘追’放前麵,‘改’跟上,‘人’落位。名單今天先在內部網公布,明天掛到問題牆旁邊。彆藏著掖著,乾部也需要知道自己在什麼位。”
會後,長廊裡人群散開,議論像潮水在牆角回旋。有人低聲抱怨:“省長刀太快。”有人反問:“慢給誰看?慢給中央看?”電梯門合上之前,陳曉峰側身讓出通道,把手裡的備忘錄壓在文件夾底,他知道接下來一周,自己的手機不會安靜。
午前的媒體吹風會挪到問題牆邊舉行。李一凡沒有站在台上,而是走到牆前,指著昨夜的承諾複盤欄對記者說:“瀟湘不躲問題。錯了曬出來,改了跑起來,群眾簽字作為銷號前置條件。
你們可以從今天開始,盯住這三欄:完成項寫到哪一格,未完成項為什麼卡,倒計時還有多少。我們不會給你們講故事,隻給你們看流程。”有記者追問“會不會打擊乾部積極性”,他隻是搖頭:“積極性不是怕監督得來的。”
午後,第一批處理決定發出。公告語言很短:某市某局窗口主管,事後補簽,停職調查;某園區值守班長,影響說明空洞,責任不清,免職;某單位離位未觸發代崗提醒,約談並調離崗位。
三張紅紙被貼在問題牆左側,周圍很快圍滿了人。企業代表低聲與同伴交流:“以前出事,誰都說‘正在研究’;現在寫到錢寫到時限,亂寫就要擔責。”有群眾代表舉起手機,拍下紅紙上的時間戳,轉身在承諾欄補了一句:複盤要寫清“對象、金額、截止日”。
黃昏前,三地的“口令”都背起來了。嶽州庫區的口令從“封樣—複驗—雙簽—旁路見證”起步,值守員一口氣背完,把倒計時節點和應急聯絡人一起報出;衡山口岸把“缺項—影響—時限—廣播—熱備—公示”串成一段。
窗口員站在廣播喇叭下複述;星城高新區的機房裡,工程師把“預警—回滾—鎖定—旁路—口述—簽名—時間戳”貼成大字,輪到誰誰站到牆前背,旁邊群眾代表隨手按下秒表,背錯一次加十秒。背完,大家笑了笑,笑意裡帶著久違的踏實。
組織部的名單在內部網上線。可複製一欄裡,出現了幾張年輕的臉,他們被標注“前移,兼任教員”;可培養一欄寫著“結對,三周跟崗”;可調整一欄標注“退出當前崗位,留作觀摩,三個月後複評”。
每一條後麵都有群眾代表評論的摘錄——“能解釋,能落地”“反應慢,怕簽字”“不躲,但不熟”。有人把這頁截圖發到小群裡,配了一行小字:“這次真是把人寫到流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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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財經媒體推出“流程會說話2.0”。第一篇講“按鈕灰了以後”:缺項不全就不能提交,窗口員從“會說”轉為“會寫”;第二篇講“熱備切換的三分鐘”:把抖動的借口變成倒計時的口令;第三篇講“群眾輪值的隨機”:代表席從固定幾個人,變成號碼段抽取。
評論區的高讚仍舊鋒利:“讓製度自己跑,讓人跟著跑。”也有人問:“會不會跑成死流程?”下麵有人回:“死的是混水摸魚的手法,不是流程。”點讚很快破萬。
外省的反應分成兩撥。一撥打電話要模板,問“硬框必填的最小顆粒度怎麼定、旁路見證的視頻多長合適”;另一撥猶疑觀望,嘀咕“看著嚇人,乾部受得了嗎”。
陳曉峰把模板與注意事項打包發出,末尾加了一行:“不要抄格式,抄邏輯;不要抄詞句,抄閾值。”他心裡明白,各地的實際不同,但“能看見、能追溯、能倒計時”這三件事,不該不同。
夜深,省政府大樓隻剩幾層窗還亮著。問題牆前,人散了,紙張仍在燈下發光。保潔員推著車從牆前經過,停下來讀了一會兒那行字:“寫清對象、金額、截止日。”她忽然笑了一下,低聲說:“這字真不錯。”
轉身時,正遇上從機房走出來的工程師,後者揉著酸脹的肩說:“今天背口令背到舌頭打結。”保潔員擺擺手:“舌頭不打結,手就會亂伸。”
李一凡站在窗前,看到廣場上的一束光從旗杆下移到牆前又移開。他把當天的處理決定與媒體剪報攤開,一頁一頁折角。
桌上放著陳曉峰剛送來的“教員團”名單,旁邊附了一張寫著“注意事項”的小紙條:講流程不講故事;講閾值不講口號;先跑一遍,再講一遍;群眾先簽,乾部後簽。他在紙條底部寫了四個字:照此執行。
手機在桌上震了一下,是趙建國轉來的短短信:“明早九點,小會室,談人事。”李一凡盯著屏幕幾秒,把短信收進備忘清單。他知道,名單上的幾個名字要前移,幾個名字要退出,風要在這幾天裡再緊一扣。
他合上燈之前,又看了看那麵問題牆,心裡把最容易假的兩個口子再過了一遍:硬框必填,旁路見證。把這兩個口子死死堵住,其餘的就會順下去。
第二天清晨,風把旗吹得筆直。八點半不到,群眾代表已經在牆前等候,手裡拿著昨夜印好的新表格。第一欄寫“承諾核驗條目”,第二欄寫“證據截圖編號”,第三欄寫“到時校核電話”。
一個年輕的窗口員從辦公樓小跑出來,喘著氣把筆遞給代表:“今天我們先背口令,再跑流程,跑完請您簽。”代表把秒表抬起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你們先跑,我後簽。簽錯了,我改;改不動,我再按。”
樓上小會室裡,趙建國把人事名單鋪開,第一行就是“前移”。他點名,許宏誌答;他問考察意見,王平回。李一凡沒有多說,隻在幾個名字後畫了勾,又在備注欄寫下“群眾意見摘錄”。
人事的節奏像整點報時一樣乾淨利落,沒有鋪墊,沒有虛詞。落筆之後,趙建國看向他:“這批前移,能不能帶動一批?”李一凡點頭:“能帶動一批,也會擠出一批。擠出去的,不用可惜。”
午後,第一批“教員團”下沉到市州。年輕的“可複製”站在講台上,不會講段子,就把流程一字一字寫在白板上:硬框、雙簽、旁路、時間戳;閾值、證據、倒計時、口令。
他們說得磕磕絆絆,卻把每一個動作、每一秒時間都講給聽的人聽。下麵幾位老資格剛開始搖頭,講到“為什麼灰色按鈕是乾部的保護色”時,忽然不搖了,低頭在本子上寫了三個字:不亂按。
傍晚的風從長廊穿過,文件邊角微微抬起。陳曉峰把當天的執行清單貼到指揮間牆上,最後一格寫著“群眾回訪”。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緊不慢:“今天我們看你們跑了三遍,第三遍最快。
以後就按第三遍的速度,不要回去慢。”他應了一聲“好”,把手機放下時忽然覺得肩膀輕了一些——不是事情變少,而是路更清。他把筆在紙上重重點了一下,像給這一天收了尾,又像給明天定了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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