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剛停，星城的天空透出一絲寒意，省政府大樓前的廣場被夜露打濕，旗幟迎風獵獵。八樓的調度室燈火通明，大屏幕上滾動著全省各市州的進度圖，綠色條塊迅速鋪開，但幾條紅色警示格外刺眼。
陳曉峰站在屏幕前，手裡攥著最新的簡報，目光冷峻。他已經連續幾晚沒合眼，明白李一凡要的不是一時的衝刺，而是整個係統進入長跑節奏。
上午的調度會比以往更為嚴厲。李一凡坐在主位，翻到紅色警示的那幾行，直接點名：“株洲、嶽州、湘南園區的負責人站起來，解釋原因。”株洲的區長硬著頭皮起身，聲音有些發緊：“因為材料到貨延遲，施工落後。”
李一凡盯了他幾秒，追問：“是天氣原因還是招標環節卡殼？”區長臉色發白，隻能承認流程慢，導致工期延後。李一凡冷聲道：“下午就把招標流程調度一遍，明天給我書麵方案，保證整改節點不再推遲。”會議室一片寂靜，其他人低頭飛快記錄，不敢有絲毫鬆懈。
散會後，各市州代表魚貫而出，走廊裡彌漫著低壓的氣息。嶽州的一名副市長低聲嘀咕：“這樣壓下去，乾部吃不消。”組織部長聞聲轉頭，淡淡說了句：“吃不消就讓位。”話音落下，走廊裡更靜，沒人再敢多言。
湘南園區的主任徹夜守在調度大廳，雙眼布滿血絲。園區因為連續兩天監控數據延遲上傳，被黃卡警告，他親自帶隊檢查所有傳感器，淩晨兩點才確認數據恢複正常。第二天一早，他帶著詳細整改方案赴省裡述職，汗水順著鬢角滑落。李一凡看完材料，隻說：“一周內再掉一次線，直接停工整頓。”主任咬緊牙關應聲，心裡明白這是最後機會。
紀委的暗訪組行動更為頻繁。王平帶隊突查多個市州，在一個縣政務大廳當場抓到窗口乾部代填承諾書，要求現場錄像。當天晚上，這名乾部的名字就出現在問題牆中央，群眾代表寫下評語：“承諾不是表演。”照片一貼，全省乾部群裡炸開，很多人連夜修改手頭材料，親自跑去現場補簽。
省委常委會擴大會議在緊張的氛圍中召開。趙建國首先發言：“紅紙和綠單把乾部推到台前，但我們必須告訴大家，這不是一次作秀，而是製度建設。大家要明白，這是常態，是考場。”
他示意陳曉峰投屏，綠色曲線明顯高於紅色，群眾滿意度穩步上升。許宏誌建議，將群眾評議製度固定為季度環節，並直接公示排名：“讓群眾給幾分就是幾分，不再內部互相打圓場。”會場議論紛紛，一些常委擔心基層壓力過重，李一凡舉手示意安靜。
“我們不是為了折騰，而是為了讓群眾監督成為日常。”李一凡聲音平穩卻有力度，“乾部怕丟臉就提前把事乾好，怕問責就補漏洞。速度要快，但質量不能丟。”財政口負責人擔心趕工影響安全，李一凡點頭：“速度、質量、群眾滿意度三條線必須同時達標，才算綠單。評分標準下個月統一公布，讓大家心裡有數。”
常委們繼續分組討論，研究如何細化考核指標。宣傳口提出開設“回應關切”專欄，把群眾留言中的高頻問題集中解答；組織部建議增加乾部心理疏導和培訓課程，防止長期高壓下產生畏難情緒。趙建國拍板：“要讓乾事者有榮譽，讓躲事者無處藏身。”
當晚，陳曉峰把常委意見整理成文件，連夜發往各市州。文件中明確月底召開第二輪問責會，由群眾代表現場抽簽，乾部必須無準備上場答複，回答後當場簽字承諾。
消息一出，各地立刻行動，乾部們徹夜加班梳理承諾清單，補齊材料，施工現場連夜加燈，醫院窗口開到深夜，園區監控室燈光通宵不滅，工程師盯著屏幕不敢離開半步。
星城廣場的問題牆下，夜裡聚集的人比白天還多。有人指著最新的黃卡說：“再出錯就要紅了。”也有人看著新貼的綠單笑道：“跑得快的該讓大家看見。”風吹得紅紙與綠單一起獵獵作響，像在預告即將到來的更激烈比拚。
午夜，李一凡獨自走出辦公室，遠處廣場燈火通明，紅綠交織的牆在夜色裡像一麵旗幟。他心裡很清楚，速度已經拉起來，接下來要讓製度咬得住，讓乾部跑得穩，把群眾的信任牢牢抓住。
第二天清晨，調度室的屏幕刷新出新一輪數據，綠色條塊鋪滿大半，少數紅色依然刺眼。陳曉峰看著屏幕，低聲說：“從今天起，誰敢掉鏈子，就讓他當眾回答。”值班乾部齊齊點頭，眼神堅決。廣場上的旗幟在晨風中飄動，群眾代表提筆寫下：“看得見，才信得過。”全省乾部明白，下一次問責會已近在眼前，沒有人能再掉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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