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省委常委會準點開到四號會議室。桌麵除了《人事考察情況彙總表》，還有四疊“第一線表現分”原始憑證：窗口受理錄像截幀、工地“實投牆”影像、審批日誌四同屏抽檢記錄、群眾代表打分單。組織部長先把封皮掀開，名單並不意外——嶺海、桂浦、韶川、嶺北四市，一把手同步調整，提名對象全部來自這三個月衝在一線的人。
第一份材料落在屏幕上，標題是“嶺海”。候選人秦晟，本屆改革辦副主任，兼任白名單專班總協調。材料裡不是履曆堆砌，而是三張圖：嶺海北岸安置房質量否決觸發後的“停—改—驗”流程；材料直付回路的四方見證簽字頁；群眾代表“老人版入口”上線當日的訪問曲線。
考察紀要一句話——壓得住市場，也壓得住現場。組織部長補充：秦晟在兩起輿情拐彎點上沒有搶鏡，隻把編號往前推。這一句讓幾位常委點了下頭。
第二份是“桂浦”。資料一翻開，先見“假受理傾向”糾偏全流程：谘詢與受理分欄、紅藍對照入口、窗口桌麵貼、夜校快課。候選人魏喬，原住建廳紀檢副廳長，近三十天盯在桂浦大廳與主戰工地，敢停工，也敢拍板恢複。群眾代表的評語貼在末頁：當天改、當天上牆。組織部長隻強調一句：這人硬，但不是蠻。
第三份“韶川”，候選人黃芷，省財政“節點撥付”處長，白名單第一批撥付的“進度條”、電子回執、回流—就業聯動曲線，幾乎都出自她手。紀檢談話筆錄附了一頁，內容不長：拒絕了兩次“來杯茶”的暗示，拒絕時沒有高聲，寫了備忘，拍了照，交了卷。常委席有人輕笑，說這才是財政口該有的勁道。
第四份“嶺北”，候選人韓青，灣區聯動專班常務副組長，南灣實驗室職住一體試點的推進者。材料裡重點不是她對接了多少院所，而是“租金上限—抽簽輪候—實名門禁—代表人訴訟老人版入口”的四件套。論壇那天，她在後台補了“老人版流程卡”，晚上九點“已完成”彈出，她沒發朋友圈，隻把截圖歸到“事實清單”。考察紀要寫：能把複雜的事往簡單裡推。
組織部長把“廉政與家風訪談”頁壓在四份材料後，十條“助廉承諾”全部簽名清楚，日期與時戳對應，親屬回避備忘錄附在背頁。組織部提交表決建議：四人同時提名，先公示，後任命；試行“觀察期+第一線表現分”並聯考核，季度通報，群眾代表參與複核。
李一凡把筆轉了半圈，停在指間。人事不是做選擇題，是做連方程——白名單節拍不能斷，均安特管還在推進，吏部觀察期在上麵看。他看了一眼常之朗，目光落在屏右下角的“第一線表現分曲線”，四條線幾乎都在穩步上揚。李一凡開口隻說兩點：一是位置要合適，二是承壓要坦白。隨後把“忠誠、乾淨、敢鬥爭”三行字寫在白板下緣，又加了一行小字：把群眾放在旁聽席。
十點，常委會短暫休息，組織部轉入“廉政談話”。談話不問過往，隻問邊界。秦晟的答複很短：在白名單上乾淨，在發布會上簡單；該我簽的簽，不該我拿的拿不走。魏喬的回答像他人：能停就停，能改就改，改完複驗；敢寫“錯在哪裡”，不怕臉上難看。
黃芷說財政口不唱熱歌，隻唱節拍；“撥出去的每一分，都能查得回來”。韓青說“老人版入口”比任何會場掌聲值錢。紀檢書記看著四人簽字的那一刻，點了一次頭。
十點三十五，省委新聞發布廳幕布拉起。信息與公眾組沒有用“大篇快訊”，直接上“人事公示—事實包”：第一屏是四人的“第一線表現分”曲線與群眾代表打分摘要，第二屏是“錯誤更正集”裡參與糾偏的頁碼與簽名，第三屏是“助廉倡議”十條簽名公示，第四屏是“親屬資本回避備忘錄”編號頁。
評論區裡第一條留言是老樣式：看編號。第二條是年輕一點的：這四人的“老人版入口”上線時間都在當天，這才叫辦事。
午後兩點，四地同步召開“到任見麵會”。嶺海市委禮堂裡沒有鮮花和長篇講話，秦晟直接把“北岸安置房”圖掛上牆，先給自己立了三個倒計時：節點撥付達成率、質量否決複驗時長、群眾代表簽名回執數。會後，他把“老人版流程卡”放在一樓大廳。有人問他為什麼不講“願景”，他道一句“先交付再願景”，轉身去了工地。
桂浦的會場更緊，魏喬把“谘詢—受理”分欄紅藍對照圖貼在門口，宣布“假受理”專項整治的三條動作和兩條容錯：被抓到“假受理”先黃卡再培訓，三天一滾動通報；群眾投訴有錄音有截圖的，窗口當日複盤公開。會場裡一位老企業家舉手要發言，他擺手讓位給邊上帶孩子的女店主。她說的不複雜：排隊彆排兩次，受理號出得快點。魏喬拿筆記了，沒抬頭。
韶川那邊，黃芷把“節點撥付—電子回執—稅基聯動”的三屏投到大屏，宣布財政端“公開櫥窗”今晚先掛試運行頁；她把“撥付進度條”的紅色閾值調得更敏感，任何“保函失效—發票不真—驗收缺件”直接跳紅，自動推送整改清單。台下有人低聲說“這女處長不好糊弄”，話音不高，卻鬆了一口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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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北的韓青把“職住一體”的四件套按到位，宣布“租金上限—抽簽輪候—實名門禁—老人版入口”全部置頂；她讓在外的年輕人回來看一眼租房合同模板，條目不長，最醒目的是“抽簽視頻留存，群眾代表旁聽”。會後，她繞到人才公寓後麵的小巷，問旁邊鋪子的老板最近人流有沒有多一點，老板笑，說晚飯多了兩鍋湯。
三點半，組織部把“正負麵表列人事評價機製嶺州試點版）”印發四地：正麵表列包括“質量否決觸發”“群眾代表旁聽率”“老人版入口一鍵達覆蓋率”“審批日誌四同屏準確率”“錯誤更正集參與度”；負麵表列包括“假受理”“假在線”“代簽坐席”“臨時周轉”“輿情戲劇化發布”。四地政務新媒體把這份清單放到首屏，點擊量在半小時裡超過二十萬。
與此同時，紀委專班對外更新一則簡訊：桂浦原市委主要領導對“假受理傾向”承擔組織責任，調離現職，待崗學習；韶川財政係統兩名中層因“以撥代管”被黃卡通報並限期整改。通報沒有形容詞，隻有編號與期限。留言區有人寫：這次不是“有人下去了”，而是“有人上來了”，上來的是規則。
傍晚五點，四地“第一線表現分”首日波動曲線在透明窗上線。嶺海的曲線在“質量否決複驗時長”處小幅下降，說明複驗跑得快；桂浦“谘詢—受理”分欄點擊迅速衝高，說明入口“看得見”；韶川“節點撥付”綠色條累計拉長，說明錢在走正路；嶺北“老人版入口”分享量猛增，說明老人能用得上。信息與公眾組把四張曲線做成一張對照圖，標題隻寫“第一天”。
七點，“群眾代表—乾部見麵夜場”開始。四地同時開，座位半數留給群眾。嶺海北岸，代表把三張照片遞給秦晟：一張是複驗合格單，一張是夜餐車發票，一張是工資卡短信。他把三張照片貼到“實投牆”上，寫上日期和時戳。
桂浦大廳，魏喬請老企業家與女店主一起簽了“入口整改回執”。韶川財政調度中心，黃芷把“紅條”跳出故障的具體字段放大給大家看。嶺北人才公寓，韓青把“抽簽視頻鏈接”做成二維碼，讓人掃一遍再回去。四地的夜場沒有花裡胡哨，桌麵上隻有紙和筆，屏幕上隻有編號。
八點半，四九城發來一條短訊，吏部副部長六個字——“觀察期，繼續釘”。組織部長把這六個字寫在白板角落，旁邊畫了一個小釘子。李一凡看了一眼屏幕底部的“本周待辦”：均安特管第二日、白名單二序、財政補貼第二批、代表人訴訟簡化試點。他把筆放平，吩咐常之朗：明早的省管乾部大會隻講兩句，一句講方法，一句講邊界；把“群眾在旁聽席”寫進議程。
夜裡，廣城江風把旗角吹得平直。透明窗首頁“人事公示—事實包”下的評論不斷冒泡，少見的是長篇點評不多，更多是“看懂了”。四個市的“第一線表現分”曲線仍在跑，像四條並行的軌道。有人說，今天的官場，沒有掌聲，也沒有口號，隻有一張張能落地的表。有人回一句：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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