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三個孩子都是你家的嗎?”木見林問。
“對,三個女娃子己小學畢業,家裡沒錢,又沒有勞動力,所以不得不停學在家乾活。還有個男孩在石盤小學讀書。”漢子邊除草邊道。
一戶人家就有三個孩子輟學,簡直不可思議。木見林忙走過去問最年長的那女孩,“孩子,你還想讀書嗎?”
女孩看了木見林一眼,囁嚅地道:“想讀,我有半學期沒去上學了,成績跟不上啦,再說俺爹不讓讀。”
木見林扭頭看著另外兩個女孩,問道:“你們兩個呢?想回學校去讀書嗎?”
兩個女孩點了點頭,但神色間頗有憂慮之色。
那漢子看了木見林一眼,頗不以為然道:“兄弟,你就彆問了,在石盤,像我家這種情況多得很,地坎下邊苞穀地裡還有幾個娃娃都是小學剛畢業就回家的。哎,祖祖輩輩在這石盤山上生活了上百年,他們也沒讀什麼書,還不是挺過來了。”
木見林心情非常沉重,他遞了一支煙給那漢子,問道:“大哥,我們想去石盤小學看看,還望你指一下路。”
漢子放下鋤頭,往山上一指,說道:“從這裡直走上去,到一棵大冬青樹下往右邊的沙石路一直走,二十分鐘就可到學校。”
“多謝了!”
木見林、韓勇、範傑三人根據那漢子指的路線,半個小時後來到達建在半山上的石盤小學。
石盤小學有三棟樓,還是上世紀九年代由村民集資投工投勞建的,學生最多時五百餘人。
“書記,我們要不要進去?”範傑問。
“先到學校外圍走一圈,然後再進去看看。”
木見林從學校周邊走了一圈,學校的保坎雖然砌得很高,但並沒有裂縫,看來質量上還是非常過硬的。
三人又回到校門前,一個年輕女子從學校的小門走了出來,她看了三人一眼,木見林忙問:“請問你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嗎?”
女子點了一下頭,她認真的看了木見林幾眼,驚問道:“您是……您是木書記吧?”
木見林嗬嗬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嗯,我就是木見林,請問老師貴姓?”
那位女教師激動地道:“木書記,我叫賀楠,是石盤小學校長。”
木見林主動的和賀楠握了一下手,笑道:“嗬嗬,沒想到石盤小學還有一位美女校長啊,賀校長,我們三人能進去看看嗎?”木見林問道。
“當然,請進!”
三人進去後,木見林在賀楠的陪同下在學校內走了一圈,他看了學生食堂、圖書室、教室、廁所等重點場所。
石盤小學校園硬件設施算不上很差,但和鎮上、城裡那些學校根本就沒法比。但有一點令木見林很欣慰,整個校園乾乾淨淨,就連一張落葉和紙屑也見不到。
“賀校長,現在學校還有多少學生?”木見林問。
“木書記,現有學生三百一十人,教師十三人,臨聘人員二人。”賀楠彙報道。
“有輟學的學生嗎?”木見林看似很隨意的問。
“石盤村有六至十五周歲適齡人口七百四十九人,通過開學初的統計核實,共有四百八十三人在校生,其他的適齡學生均輟學……”
木見林眉頭緊鎖,問道:“輟學率這麼高啊?學校開展控輟保學和義務教育法相關政策法規的宣傳教育了嗎?”
賀楠麵有難色,這了一會兒才道:“木書記,就我們石盤小學而言,每學期的控輟保學工作還是做很紮實的,但勸返學生這項工作太難做,很多孩子想讀書,但家長不讓讀。我們的老師帶著小喇叭進村入戶宣傳了無數次,但基本沒多大效果。”
“賀校長,那你認為控輟保學和輟學生勸返工作最大的困難和堵點是什麼?”木見林問道。
賀楠想都不用想。答道:“我認為還是沒形成合力共抓控輟保學和輟學生勸返工作,單靠學校的力量太薄弱。”
木見林想了一下,說道:“我以前在白沙縣當縣長時,用的是‘七長’製抓控輟保學,效果還是很明顯的。我回縣裡後會專門找縣教育局局長談話,教育是脫貧攻堅的重頭戲,所以必須做好這篇文章,讓所有的孩子接受最優質的教育。”
“賀校長是本地人嗎?”
“對,我就是石盤村的,從西江大學畢業後,我選擇回到家鄉從事教育工作,木書記,真的很遺憾,回來八年了,現在仍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自己的一番苦心不被父母家人不理解,也許我回到石盤村教書就是一個錯。”賀楠幽幽地道。
“為什麼這麼說?”
賀楠歎息道:“我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當年承載了父老鄉親們的太多的殷切希望啊,他們希望我遠走高飛,在外邊闖出一片天地,我畢業後又回到這個石旮旯,鄉親們的希望破滅了,而我石盤村卻成了‘讀書無用’的反麵典型。”
木見林這才想起半山上那種地漢子說的話,忙鼓勵道:“可能是你多慮了,賀老師放棄大城市優越條件回到石盤村教書育人,其精神可嘉,行動更是令人感動,怎麼會是反麵典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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