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傭是個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察覺不到空氣中凝結的壓抑精神力,可也能從以往經驗判斷出,兩位少爺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這種情況,一般隻有管家能說上幾句話,她們這些普通的傭人都沒有任何可置喙的。
等女傭離開房間,管家關閉了房間門,房間沒了映照進來的走廊燈光,重新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管家歎了口氣,以他的精神力,當然能覺察到空氣中凝重的精神力,猶如兩頭困獸,正在密閉的空間內四處遊走。
雖然看似安靜,可管家知道,隻需要一個變數,馬上就可以廝鬥起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作為一個情感方麵的過來人,管家知道,多少和雅安現在的狀況有關。
“我也是個治愈向導,能讓我看看麼?”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艾瑞克和墨菲爾終於有了動靜,一起點了點。
他倆差點兒忘了……
他們的管家曾經也是軍部中,數一數二的治愈向導!
管家摘下了平時都帶著的白手套,走到雅安床邊,虛空中在雅安的額頭上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一股壓抑的氣息縈繞升騰,痛苦,糾結,猶豫,彷徨,自我否定與自我懷疑,許許多多的負麵情緒正充盈著這個少年的腦神經。
管家皺起了眉,這些情緒,應該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應該有的麼?
這個年紀,不該是無憂無慮的麼?
所謂少年不知愁滋味,這本該是個肆意揮灑青春與理想的年齡啊……
自己在這個年紀,是對未來充滿著各種憧憬的,那時自己還沒有遇上未來的另一半,總覺得自己會將所有的能力都獻給塔方,成為軍部裡最有能力的治愈向導。
就算出身貧民家庭,自己也從沒有這樣自我否定過。
這樣的情緒……好像和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時候很像……
濃重的讓人無法呼吸。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曆,什麼樣的刺激,才會讓這樣一個溫柔又陽光的少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艾瑞克和墨菲爾也看到了管家的皺眉。
就算屋子裡漆黑無光,可他倆的敏銳視覺也能看到這些細節。
“怎麼樣?”艾瑞克問出了聲。
“很複雜,”管家帶上了手套,“他在經曆自我否定與自我懷疑……而且除了這個猶豫又彷徨的精神體外,還有暴戾又強勁的另一股精神力在糾纏著……”
墨菲爾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曾經在雅安精神識海裡見過的另一個長發的少年,似乎和後來看到的雅安精神體不一樣。
“我進過雅安的精神世界幾次,但見過兩個少年,一個是和他外表和性格差不多的,還有一個……則很像您說的,有些戾氣在。”墨菲爾這麼說了自己的感受。
“他曾說過,那是他的另一個人格。”艾瑞克也想了起來,“會有這種可能麼?雙人格?”
管家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記得……他的精神體不是兩個麼?也或許會有兩個人格呢?對應兩個精神體?”
這樣一說,艾瑞克和墨菲爾的壓抑情緒好像緩解了一些。
艾瑞克突然醒悟了過來,“那……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他現在是兩個人格正在爭奪身體的主動權,所以才會陷入這種混亂狀態?”
管家也在思索這種可能性。
“我在書上看到過,說是一些雙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的人,有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另一種人格,對另一個人格做的事沒有記憶。還有一種,則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會相互爭強對身體的主控權,會不會雅安也是這種情況呢?”艾瑞克繼續說。
“畢竟,從雅安以前說的話來看,他是知道自己還有一種人格的,”艾瑞克看向墨菲爾,“是吧?”
墨菲爾也一邊思索一邊點頭。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管家點頭,“那情況可就很複雜了。”
墨菲爾想起了他在和雅安打鬥的時候,他說的那句話,“我來自虛無……又將去往虛無……”
“遭了……”墨菲爾暗叫一聲不妙。
“怎麼?”艾瑞克看向墨菲爾。
“綜合我最後和雅安說的話,以及後來在精神世界裡,和他的對話,好像我們平時見的人格是後生人格,也就是說,曾經我們見過一麵的那個充滿戾氣的人格才是先生人格……”墨菲爾皺著眉說。
艾瑞克聽了也明白了墨菲爾話語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現在主人格要拿回主動權了?”
墨菲爾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你怎麼確定的?”艾瑞克問。
墨菲爾就將自己在雅安精神世界中,雅安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艾瑞克和管家都認真思考了一番,對這種猜測都抱有幾分可信度。
“如果這樣分析的話,可能是這個人格覺得,你是在責怪他,或者不喜歡他的所作所為,而陷入了自我否定和自我懷疑中?”艾瑞克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也或許是兩個人格因為這個插曲而陷入了對身體主動權的搶奪中,正在精神世界中進行著爭鬥也說不定。”管家也說了他的猜測。
“那現在怎麼做?”墨菲爾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管家借機指了指晚餐,“首先先吃飯,不介意我開燈吧?”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了症結所在,那就好辦了。
管家打開了房間的燈,讓兩人邊吃邊聽。
雖然兩人確實沒什麼胃口,但看管家一副他倆如果不吃,他就不說的架勢,也就隻能端起了盤子,一邊吃著,一邊看向管家。
管家這才露出溫和笑意,“不管怎樣,你們得先保證自己身體和精神健康的情況下,才能去照顧他,不是麼?”
不得不說,不愧是看著他倆長大的管家,很會拿捏他倆的情緒。
兩人隻能點頭附和,表示絕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