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雅安鬆了口氣,彆說,這具身體確實無法支撐邱冷凝的趕路方法。
邱冷凝也是擔心墨雅安這樣被自己生拉硬拽的趕路,也不是個事。
看他額頭和脖頸上都是汗水,可並不是一般人趕路炎熱出汗的那種。
一般人若是劇烈運動之後出了汗,臉上會潮紅,也就是血氣上湧,那是正常的。
正如自己練劍時間長了,也會因此出汗。
可墨雅安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血色上湧,相反,不止是臉色,連唇色也變得慘白發青。
這就說明,墨雅安並不是因為過度勞累出的汗,而是體虛之症,出的是虛汗。
邱冷凝看著墨雅安就覺得發愁,這人的身體到底是弱到程度啊?
剛剛搭他的脈絡,心跳很快,卻脈象虛弱,若不是仔細查探,很難會認為那是心跳的動靜。
邱冷凝沒有學過醫,不會通過一個人的脈象了解一個人有什麼病症,可師父教過他如何通過脈象來觀察一個人的狀態。
當然,大多時候,邱冷凝都用在自己身上。
比如自己練功太急躁的時候,師父會讓他摸自己的脈象,告訴他,這種脈象說明他就要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了,練功不可太激進。
當自己打坐入定的時候,師父也會讓他摸自己的脈象,讓他了解,什麼是心靜平和。
但無論是哪種時候,邱冷凝都能感受到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
曾經,他們師兄弟之間也互相搭過脈,也就知道了每個人的心跳強度是不同的。
師父說,一個人越健壯,心跳越有力,脈象上就越強勁。
相反,現在墨雅安的這種幾乎察覺不到的,大概是身體太弱的脈象吧?
雅安見邱冷凝看著自己的手腕發呆,一邊啃著香甜的豆沙餅,一邊問,“你在想什麼?”
邱冷凝抬了抬下頜,示意他的手腕,“你的脈象……這麼弱麼?”
雅安順著他的目光,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微微一笑,“哦……你說這個啊……是啊。”
邱冷凝看著墨雅安好像很習以為常的樣子,眉頭又緊蹙起來,“一直如此麼?”
雅安點點頭,“師父說,我的脈象是真正的氣若遊絲脈,”然後彎了彎唇角,“現在已經好多了,起碼我能走這麼遠的路了。”
見邱冷凝疑惑,雅安把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翻出來,加以潤色說,“小時候呢,師父叮囑我不能生氣,不能傷心,不能開心,不能大笑,不然我的心受不了,會隨時死掉的。”
邱冷凝瞪大了眼,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從小,我得學會管理自己情緒,嗬護我這動不動就可能被刺激到的心,”雅安摸向自己的心口,“還不能跑不能跳,走路要小步,還得經常臥床,久坐都不行。”
邱冷凝看著墨雅安好似很平淡的說著這些,不知為什麼,心裡一陣酸楚。
以前聽師父說過,成大事,就要穩重,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自己已經很聽師父的話了,也因此被師兄弟們取笑,說自己對事物的反應過於冷淡,像翻版的師父,小小年紀活成了個老頭。
可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邱冷凝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因為這是自己的選擇,是自己願意成為的樣子。
可以說,也許是自己天性就如此,也許是自己刻意總是裝出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習慣了,而逐漸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