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冷凝雖然做好了雅安會生病的準備,但沒想到,他生一次病,會這樣凶險。
羅瀛是目睹過雅安的生病過程的,每年換季的時候,藥王都會寸步不離的守著,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又生一場沒有征兆的病來。
若是普通人,無論是風寒,還是發熱,都不過是流涕,咳嗽,吃幾副藥就會好的。
但墨雅安的體質本就羸弱,還總會因為風寒鼻塞就誘發哮症,又咳又喘,好容易增補上來的肉,又會因為整夜咳喘,沒法入睡,而又瘦下去。
在羅瀛看來,確每次都比較凶險,若不是藥王是他的師父,隻怕這墨雅安根本活不到現在。
邱冷凝也沒想到,這普通的一次風寒,最後折騰了小半個月才算好轉。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藥王不在,徐鎮上的大夫和郎中都不敢給墨雅安開藥但凡給看過診的,都是搖頭歎息,說是難以治愈。
邱冷凝從沒想過,隻不過泡了個溫泉,差點兒就要了墨雅安的命。
其實雅安是能給自己開藥的,久病成醫這個道理是很能成立的,再加上墨雅安本就藥王的弟子,他自己的身體,吃什麼藥能好,是絕對能對症下藥的。
奈何雅安是能給自己開藥,可他意識很難維持清醒,總是如同漂浮在海麵上一樣時而清醒,時而昏沉。
即便是小夢,也很難能喚醒雅安和身體一樣時常斷線的神識。
這就和以往不大一樣,以往就算這世界的肉體受傷沉珂,雅安的神識還是可以保有清醒意識的,能和小夢自由交流。
可現在,不知道是怎麼的,雅安的神識也被這具身體拖累,也算真真切切體驗了一把生病的滋味。
但好在雅安畢竟不是真正的墨雅安,就算是偶爾的清醒,他也會立刻讓一直守在身邊的邱冷凝拿來紙筆,快速的寫下藥方,注明煎煮方法,讓邱冷凝去按方抓藥,煎煮來給自己服下。
隻是雅安太高估了這具身體,就算是偶爾的清醒,也是因高熱昏睡中的不停咳喘,才會被憋醒的而已。
匆匆寫下藥方,也是一邊咳著,一邊寫,字跡潦草,很難辨認。
邱冷凝隻能找來個藥房裡的管事,聽再次轉醒的雅安一邊咳著一邊逐個細說。
因為怕被憋死,雅安隻能抱著被子趴睡。
饒是如此,也會不住的咳,咳到臉色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才會小睡那麼一會兒。
不過半個時辰,又會再次咳醒。
邱冷凝隻能給他默默拍背,看他不停咳喘,睡也睡不踏實,高熱不退,還什麼都吃不下去。
即便是粥,也是剛吃進去,一陣猛咳,就會全都吐出來,一點兒也沒吃進肚子裡去。
好容易等藥煎好,也是剛喝下去沒多久,又都吐了出來。
隻好再去煎煮。
為了能將藥喝下去,雅安讓邱冷凝把自己扶起來,遞給他一根銀針,讓他在自己喝下藥之後,用銀針紮在胸口的一處穴位上,說是能讓自己不再吐出來。
邱冷凝本就疑惑,若是有這樣的穴位,為什麼一開始不用,要在吐了那麼多次粥和藥之後,才想起來?
但真的將那根銀針紮入那處穴位之後,邱冷凝才知道,原來一直不用這樣的方法,是因為太過痛苦。
那根銀針入穴之後,很顯然,雅安還是有咳喘的跡象,可隻要想咳,那處穴位上似乎就會傳導疼痛無比的信號,以至於雅安額頭暴起數根青筋。
似是在極力忍耐要咳喘的衝動,亦或是那個穴位是抑製咳喘的動作,總之,那應該是個讓人很難以承受的感覺。
雖然沒有再咳,可青筋暴起之後,雅安的冷汗順著臉頰一直滑落,雙目緊閉,睫毛不停的抖動,就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處。
邱冷凝不知該做些什麼,隻能將全身都在輕微顫抖的墨雅安摟在懷裡,在他的後背上不斷輕撫,試圖緩解他緊繃的神經。
也不知道最後是因為自己的安撫有用,還是極度緊繃之後,他的身體消耗過大,昏了過去,總之半個時辰之後,雅安就歪在自己懷裡,放鬆了下去。
一開始感受到雅安頭一歪的放鬆姿態,還把邱冷凝嚇了一跳,趕緊去試他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才真的放下心來。
雖然雅安沒說,邱冷凝還是自作主張的把那根銀針拔了下來。
拔下來的一瞬間,那穴位周圍的皮膚,肉眼可見的開始泛起青紫。
不用想也知道,這大概真的不是個令人舒適的穴位,或者說,是個可以暫停咳喘,卻帶來極大痛苦的穴位。
所以,若不是怕藥喝進去之後,再次吐出來,雅安是不會把這樣的手段用到他自己身上的。
感覺到雅安這樣歪在自己懷裡,用半坐半躺的姿態睡著,似乎能更沉穩一些,邱冷凝就沒有動,維持著這個姿勢,讓雅安起碼能多睡那麼一會兒。
不知道是睡這一覺管用了,還是他真的是用藥出神入化,總之,他身上好像沒那麼熱了。
這一覺,就算是睡的長了些也不過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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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被一陣猛烈的咳嗽震醒了,接著,就是一陣類似呼吸不到空氣一樣的急喘。
邱冷凝不知道該如何做,輕拍著他的後背也不管用,就隻能看著他漸漸佝僂了身體,急促的呼吸著。
可好像就算這樣,也依舊無法將空氣吸入身體一樣。
用來遮蓋麵容的脂粉早就被汗水弄花,邱冷凝也就給他用毛巾沾了清水洗淨。
青白的膚色再次顯露出來。
可現在,青白的臉色,居然都被憋成了紫色。
就在邱冷凝以為他會被自己憋死的時候,雅安再次給自己紮了一根銀針,冷汗瞬間就布滿整個後背。
雅安緊緊抓著邱冷凝的手腕,邱冷凝低頭和雅安的眼睛對上,就見雅安抓著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身上帶。
邱冷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雅安的意圖。
直到雅安指尖再次出現銀針,一邊呼吸困難的喘著,一邊用氣聲說了一個字——脫。
邱冷凝才反應過來,他是要給他自己紮針,但脫不下來衣服,讓自己幫忙。
來不及細想,因為雅安的臉色已經憋的很紫,手指也抖的厲害,若是再耽擱,邱冷凝也不知該如何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