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宅子,兩人無言,關鷲心中有某種情緒在激蕩,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她好難受。
“王公子,你知道嗎?”關鷲突然間說道。
“母親生我時出了意外,造成了大量內出血,最後失血而亡,當我出生的時候滿臉都是血,聽說連當時的產婆都嚇壞了呢。”
“父親和母親是很恩愛的,當得知其死訊後大悲大怒之下,給我起了個關鷲——關家鷲鷹這麼個不祥的名字。”
“父親打小就不看好我,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給姐姐,而我卻是這也不許碰,那也不許碰,對我十分嚴厲,甚至可以說有些刻薄。”關鷲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之事一般。
“我也因此一直不喜歡我這位父親,但是當他剛剛說對不起的時候,我感覺我心口好疼,好像有什麼東西……”
說著,眼睛逐漸變得朦朧,一種悲意自心底裡溢出。
一滴滴淚水瞬時如泉湧般湧出,關鷲的聲音變得顫抖,她明明一直以來都討厭自己父親的才對。
為何自己會因他而變成這副模樣。
夜九重上前安慰道∶“你並非討厭你的父親,你們隻是隔了層窗戶紙,互相沒有捅開。”
“一家人又有什麼討不討厭的,或許某個時間段會因某件事而出現隔閡,但家人的牽絆終究會讓你們重新走在一起。”
“我羨慕你啊,你至少有個父親陪了你這麼多年,而我卻不同,早在我四五歲時,父母便離我而去。”
“十幾年過去了,我以為我已經遺忘了他們,有沒有父母都是一樣的,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他倆。”
“但也就在這時,我卻得知他們可能都還沒死,那時候的欣喜,那時候心底裡的慶幸才讓我知道,我還是想念他們,我還是放不下他們。”
關鷲微愣,四五歲時離去,過去十幾年,眼前這少年竟不超二十歲,年紀甚至還沒自己大。
“孑身一人十餘年,很艱難,很苦吧吧?”關鷲問道。
聽此,夜九重微怔,卻是淡笑著搖搖頭∶“艱難嗎?確實艱難,但卻不苦,就算沒了父母,我還有愛我的伯伯,還有與我知心的朋友,以及看護我的師長。”
“父母在世也不會希望我陷入苦痛陷入悲傷之中,不是嗎?”夜九重微笑著看向關鷲。
關鷲回頭看了眼屋子,又看了眼夜九重,擦乾眼淚,心中悲意雖還尚在,但目光卻已變回了曾經的自信與堅強。
關鷲的注視著夜九重問道∶“二姐應該已經邀請您參加明日的宴會了吧?”
夜九重訝異於對方突然轉移的話題,隨後略微頷首,與關鷲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的猜想和你一樣,大致就是個鴻門宴,臨近族比,大抵就是想給我們個下馬威。”說著關鷲將目光看向夜九重。
“王堂主可是有什麼應對之法?”
“這打壓之舉雖是幼稚,但確實對我後續計劃有所影響,若是可能還請王堂主明日不要怯了場。”
夜九重自信一笑應道∶“關姑娘多慮了,這關曉芸我還沒放在眼裡,至於那張冠宇,無論他想用明招還是陰招,我皆不懼之。”
關鷲微愣,是啊,眼前這位男子一直都是如此自信,幾月前如此,淩雲派一行後亦是如此。
“倒也是,王公子亦非常人,小女子倒是瞎擔心了。”
關鷲輕笑兩聲,隨即對夜九重說道:“堂主隻叫我‘關姑娘’倒是顯得生疏了些,不如王堂主叫我小玖吧?”
夜九重亦是笑著回應道:“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以後便喚關姑娘小玖。您也彆叫我王堂主了,叫我老王就是,咱們相識已久,不必這般生分。”夜九重爽朗笑道。
關鷲眉頭微蹙,隨即又無奈地應道:“王公子還真是不拘小節呢,您小我幾歲,我也不好亂喊,便叫您勝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