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張地圖,他們想要找到颶風基地就簡單多了。
不過基於祁星有地圖也能走錯路的前車之鑒,這張地圖歸屬薑昭蘇管理,由薑昭蘇來擔任導航。
白曉靈在經曆中午親手分解屍體的肉體和精神上的摧殘後,哭著吐了又吐,下午徹底歇菜,懨懨地縮在後車廂,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她不說相聲,薑昭蘇失去很多樂趣,隻好乖乖看路,給祁星指揮方向。
颶風基地不在城區,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
晚上他們就露營在一片農田旁。
說是露營,其實也還是待在車裡,因為車裡比較安全暖和。
薑昭蘇身為喪屍,不需要睡覺。
在祁星和白曉靈睡著後,她默默打開車門,想出去散散步。
但沒走幾步,薑昭蘇就嗅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回過頭,看見祁星也從車上下來了,跟在她身後。
晝夜溫差大,祁星換了件黑色羽絨服,清冷白皙的臉龐在夜色中有種朦朧的透明感,正如天上慘淡的月光,白得有些瘮人。
如果不是祁星身上還散發著人類的氣息,皮膚也溫暖而柔軟,薑昭蘇可能會誤認為他是她的同類。
薑昭蘇歪頭:“你,不睡?”
祁星快步走到她身旁,麵色有點煩躁:“她一直哭……我睡不著。”
她?
白曉靈嗎?
薑昭蘇:“為什麼,不,殺了,她?”
祁星:“……”
祁星把臉扭向一側,薑昭蘇也沉默了。
其實從遇到白曉靈後,薑昭蘇就察覺出祁星對白曉靈態度輕微的不同。
祁星可不是那種動手前還會向對象預告的人。
他要是真嫌白曉靈話多,就不會三番五次警告她“再說話就割了你的舌頭”,而是會直接動手抹了白曉靈的脖子。
一人一屍就這樣慢慢在道路上走著。
沉默了許久後,祁星才輕聲說:“她夢裡一直在哭著喊哥,我下不去手。”
“富貴,你知道嗎?”
祁星突然停下步伐,看向她,臉上露出笑。
不是平時那種賤兮兮的狐狸笑,而是一種薑昭蘇從未見過的,有點無奈和悲傷的笑。
“我和我妹妹關係其實一點也不好,她上初中後,我們就經常吵架。”
“她失蹤前,我已經好幾個月都沒見過她。我甚至都不記得她失蹤前發色是什麼顏色。”
祁星那雙漂亮惑人的狐狸眼彎著弧度,眼裡卻沒一點笑意,烏沉沉望著她:“我妹失蹤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永遠恨你,你這個殺人犯。”
“我把她從這麼小一點,養到這麼高。”
祁星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像那時在酒店幫她量身高一樣,用手在自身的鼻尖比劃一下,聲音微微發顫:“可是她說她恨我。”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她就這樣死在外麵。可大多時候,我又想她還能活著。再見到她,質問她憑什麼恨我。”
薑昭蘇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
她理解不了祁星現在的心情。
不過她知道祁星現在需要什麼。
薑昭蘇黑溜溜的杏眸對上祁星漆黑的瞳仁,緩慢地說道:“你,可以,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