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枳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隨便漱了下口洗了把臉便帶著聶擎離開了酒店。
坐在開往顧家的車上,她的神色平靜無瀾,但聶擎卻從那雙清亮的杏眸中看到了翻滾的冷意。
他從未見過的冷。
聶擎不由繃緊了脊背,再度把車速提高了幾分。
半個小時的車程轉瞬即逝,聶擎連找個正經的車位都顧不上,直接往顧宅大門口一停便打開了後座車門:“小姐,到了。”
薑枳下車,同時偏頭看向聶擎:“叫夫人。”
在聶擎驚詫的目光中,她腳步不停。
“我是聶沉凜的妻子,你效忠我或效忠他是一樣的,所以,不用再特地區分稱呼了。”
聶擎愣神之後便是一喜,立刻大步追上了薑枳,同時提高了音量道:“是!夫人!”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顧宅門口,尚未進門,便聽到了清脆的鞭打聲,薑枳瞳孔一縮,立刻三步並做兩步的往屋內衝去。
屋內一片狼藉。
啪——
鞭子落在後背的聲音清脆響亮,輕易便撕裂了夏日單薄的衣裳,露出帶著血痕的脊背。
而這樣的血痕,已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後背,乍一眼看去便有十餘道之多。
可被甩了鞭子的男人卻依舊將脊背挺得直直的,從始至終,連悶哼都不曾發出一聲。
顧中天本來就生氣,看到他這副倔驢似的模樣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了,狠狠一拍茶幾桌麵道:
“打!給我狠狠的打!要麼打死要麼打服!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他了!!”
持著鞭子的顧家管家立刻執行,揮舞鞭子的力道更大了。
顧之衍就在一旁。
他的視線落在了男人玉質潤澤的臉上,眼中不可抑製的劃過了嫉恨之色。
一個低賤卑微的私生子,偏長了這樣好的一張臉。
不僅讓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對他生了憐惜心疼,勸說他媽留下了他。
就連薑枳都因此高看了他幾分,將他視為知交好友。
當初他還是薑枳未婚夫的時候便看不得他護著薑枳的那副嘴臉。
如今他跟薑枳之間什麼也不是了,看他就更不順眼了。
尤其看不慣那張臉。
顧之衍突然起身,朝管家伸手道:“鞭子拿過來,我來打。”
管家愣了愣,下意識的朝顧中天看去,在得到了對方的首肯後便將手中鞭子遞給了顧之衍。
顧之衍冷笑望下。
“一個私生賤種而已,我們顧家好吃好喝的養了你二十年,現在不過是讓你給薑枳打個電話求情而已,你卻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
“既然如此,你就彆怪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念手足之情了!”
他驟然揚鞭,竟是筆直的朝著顧之勉的臉甩了下去!
連顧中天都被他嚇了一跳,想要出聲阻攔的時候卻對上了一雙如古井般無波無瀾的眼。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從小到大,他不管是發怒罵人還是打人,他永遠擺出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死人臉!
好像那些巴掌棍棒鞭子都不是落在他身上似的!
好像他根本不是他的親爹,而是一個完全跟他無關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