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和賀雲飛對視一眼,好奇地問:“為什麼這麼說,是安城有什麼特殊規矩麼?”
士兵頗為滄桑地歎了口氣,“是啊,安城依山傍水,風景雖然好,隱患卻也不小。”
他指了指遠處的密林說:“山林多妖獸,每年六七月都要鬨一次獸潮,那些妖獸橫衝直撞,百姓哪裡是它們的對手?它們連小孩都吃啊!之前我們安城遠比現在富庶,可後來鬨過獸潮,人就少了一半,有的搬走了,有的……唉,一家子都沒嘍。”
提起往事,周圍的士兵臉上都露出了幾分厭惡和憎恨的表情。
“所以我們也是沒辦法,這段時間太陽要落山,我們就得把門關上,時刻防備著妖獸突襲。”
他拍著厚重的城門,咧嘴苦澀地笑了下,“有這玩意擋著,好歹能給大家提前跑的功夫,多活一個是一個。”
旁邊人也附和,“所以除了外地人,誰會挑這個時候進進出出的?”
明南三人沉默了。
她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那連綿起伏的群山,問:“你們沒試著去找附近的仙門尋求庇護麼?一般仙門都不會拒絕吧?”
士兵冷笑一聲,“這哪兒還有仙門,早就沒落了。”
明南還想問什麼,被賀雲飛一把拉開,她衝士兵們點點頭說:“剛才多謝諸位,咱們就先進去了。”
士兵擺擺手,“沒什麼事的話早點離開,萬一趕上獸潮,你們想走都走不了。”
說完他們幾人合力把城門拉上。
城門合起的時候發出一聲轟然的沉重悶響。
像古鐘敲在明南心頭。
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問賀雲飛:“師姐我還沒問完呢。”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賀雲飛鬆開她的手說,“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明知道這裡危險,百姓卻不肯搬走麼?”
明南用力點點頭,“為什麼?”
袁攸歎息一聲,“師妹自幼在宗門長大,不知人間疾苦。咱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平時吃穿用度都有專人負責,不用我們操心,可百姓們不一樣,他們衣食住行都是靠自己去賺的。”
“田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
他指著路兩側的酒肆客棧說:“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們的心血凝結成的繩子,把他們牢牢地拴在了這片土地。人可以走,屋子和良田卻不能,走了之後一無所有,他們又要如何生存?”
這番話如當頭棒喝,讓明南瞬間愣在原地。
賀雲飛頷首:“是啊,而且能走的,肯定早就走了,留下來的,自然是走不了的,尤其是老弱婦孺,想走也是有心無力,何況獸潮裡總有人活下來,萬一就是她們呢。”
“前麵有家客棧,我去問問還有沒有空房。”袁攸快走兩步,正好看到小二出來倒水。
那小二隻顧著低頭看路,沒看到袁攸,差點潑了他一身水,幸好袁攸反應快,躲閃及時。
“慢點。”
聽到這聲,小二猛地抬頭,見袁攸衣著氣質不凡,忙不迭作揖:“對不住對不住,沒弄您身上吧?”
袁攸擺擺手,“無妨,我就是來問問,你們客棧還有空房麼?”
“有是有……”小二上下打量他一眼,“客官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