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還覺得暈乎乎的,剛剛被拽躍過圍牆,身子在空中有那麼瞬間她後悔了,寧願被巡邏隊抓,也不願意冒這個險,小夥子沒接住她,摔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呼!我的老天爺,我這顆心臟啊!”大娘拍著胸脯,後怕極了,上年紀了,第一次體驗圍牆。
“雞蛋。”秦浼。
“謝謝。”大娘趕忙接過,嚇得臉色慘白的她還是對秦浼強擠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檢查一下籃子裡的雞蛋,確定完好無損,為了感激他們,大娘拿出兩個雞蛋。“給,這是大娘感激你們小兩口的。”
嘚嘞!又一個眼瞎的,秦想欲解釋,轉念一想,他們又不認識,解釋個什麼勁兒。
秦浼也沒解釋的意思,笑著婉拒。“大娘,舉手之勞的事,不足掛齒,這兩個雞蛋你還是留著下次繼續賣。”
“嫌少嗎?那我再多給你們兩個。”大娘又多拿了兩個雞蛋,四個雞蛋遞給秦浼,她心裡很是不舍。
今天的雞蛋一個沒賣出去,還送出去四個,這年頭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雞蛋可珍貴了。
“大娘,我真不能要你的雞蛋。”一個真要給,一個真不要,秦浼接著又說道:“我們吃雞蛋過敏。”
“啥?過敏?”大娘挑眉。
“就是我們不能吃雞蛋,吃了雞蛋嚴重的會丟了小命。”秦浼說謊臉不紅氣不喘。
秦想嘴角抽搐,目光複雜的看著秦浼。
聽到會丟小命,大娘愣住了。
“大娘,你知道老張家嗎?”秦浼轉移話題。
“知道。”大娘點頭。
“大娘,這樣吧,你不是想感謝我們,你就帶我們去老張家。”秦浼說道。
“你去老張家做什麼?”大娘警惕性高。
“買草藥。”秦浼回答。
大娘半信半疑,考慮了一會兒,還是帶他們去老張家。
大娘也是個話嘮,一張嘴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大娘的小兒媳婦剛生了孩子,奶娃娃沒奶喝,家裡又沒錢,買不起奶粉,小兒媳婦娘家媽送來一籃子雞蛋,她就拿到黑市上賣,打算賣的錢買豬腳,黃豆煮豬腳下奶,這麼,運氣不佳,碰到巡邏隊。
大娘經常在黑市賣東西,不過,都是晚上,很少白天。
“大娘,你今天運氣好,碰到了我,走,我們先去你家。”秦浼當下決定,好人做到底,免費給大娘的小兒媳婦按摩。
“去我家?”大娘停下腳步,一臉防備的看著秦浼。
“小妹。”秦想也提醒,突然改道去大娘家,彆說大娘了,他都懷疑小妹居心叵測。
“聽過秦氏按摩催乳手法?”秦浼問。
秦想搖頭,他真沒聽過。
大娘卻點頭如搗蒜,臉上的防備被沮喪取代。“太貴了,我們家沒錢。”
秦浼拍了拍胸脯。“我就是秦氏按摩催乳手法的傳承人,今兒個我高興,免費給你小兒媳婦催乳。”
“噗!”秦想沒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秦浼瞪一眼秦想,後悔叫他一起出來了,儘掉鏈子。
他們之間沒有建立起信任,大娘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不用了,我們不需要。”
秦浼翻了個白眼,她都免費服務,大娘還拒絕,感情大娘是把她當成了騙子。
“大娘,如果我是你,我就死馬當活馬醫……”
“你這妹子,怎麼說話的,我小兒媳婦隻是不下奶,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還死馬當活馬醫,會不會說話?”大娘很不高興的打斷秦浼的話。
“大娘,你家一窮二白,我處心積慮去你家拿什麼?”秦浼有些挫敗,這個年代的人不是都很樸實嗎?眼前這個大娘戒備心怎麼這麼重。
大娘想了想,覺得秦浼說得沒錯,她家窮成這樣,小偷都不願意上門。
大娘妥協,卻並沒放下戒備心。
大娘家是一間平房,家裡住著四口人,屋子很簡陋,卻收拾得很整潔。
這個時間,隻有大娘的小兒媳婦和奶娃娃在家,小家夥餓得嗷嗷叫,聲音都哭啞了,令人心疼。
秦想站在外麵,大娘不放心秦浼和小兒媳婦獨處,抱著嗷叫的奶娃娃站在一邊,秦浼提前說了,按摩的時候會很疼,她害怕自己事先不說,大娘見小兒媳婦疼痛的大叫,拿東西偷襲她。
過程真的很痛苦,結果卻是好的,奶娃娃有奶喝了。
秦想在外麵,聽得心膽俱裂,還好不是小妹的叫聲,如果是小妹的慘叫聲,他會不管不顧衝進去。
“妹子,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家的恩人。”大娘感恩戴德的說。
秦浼笑了笑,那些感激的話她都聽麻木了,對大娘說道:“大娘,帶我去老張家吧。”
“好,我這就帶你去。”大娘走在前麵帶路。
秦想滿腹疑問,礙於大娘在場,秦想看著秦浼,什麼也沒問。
秦浼以為還要走一段路,誰知大娘直接帶他們去隔壁,敲響門。“老張。”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樸素的老婦人來開門。“二虎他娘,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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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妹子找老張,你不認識她,你家老張認識,你家老張上山采的藥都被她買走的。”大娘笑嗬嗬地說道。
“妹子,我家老張采藥摔斷了腿,家裡沒有草藥賣給你。”老婦人誤以為秦浼找到家裡是為了買藥。
秦浼很震驚,做夢都沒想到,老張家居然比大娘家更簡陋,按理說不應該啊,賣藥材賺的錢都花去哪兒了?
“老婆子,讓她進來。”老張虛弱的聲音響起。
老婦人臉色凝重的挑了挑眉,側身讓秦浼和秦想進屋,卻沒讓大娘進屋,將破爛的門關上,插上門閂。
秦浼進屋,屋子裡的氣味讓她忍不住皺眉,跟在她身後的秦想也很驚訝,這個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家裡沒什麼像樣的家具,三腳架少了一腳,用一塊石頭墊著,破破爛爛的搪瓷盆,比抹布還破的洗臉帕,一張看起來不結實的床,一張小桌,桌上放著三個碗……
這日子過的,真是糟糕,堪比鄉下的勞改農場。
老張虛弱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破舊的被褥,因太痛,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吟聲。
原本就瘦削的小老頭兒,此刻隻剩下皮包骨。
“老婆子。”老張聲音虛弱,眼神渙散。
老婦人也是麵黃肌瘦,身上的衣裳補丁摞補丁,含淚坐在床邊,將老張扶起,讓他靠著自己。
“妹子……”老張很虛弱,說話都費勁。
秦浼回神,上前一步,伸手欲揭開被褥,老婦人立刻阻止。“妹子,彆……”
秦浼沒將老張身下的被褥全揭開,露出老張小腿以下的部位,不僅是秦浼,連一旁的秦想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倒吸口涼氣。
老張的左小腿摔斷,是真的斷了,斷裂的骨頭戳破皮膚,皮下組織已經壞死,小老頭沒被痛死估計是用人參吊著命。
隻是吊著命,卻沒處理摔斷的腿,小老頭是在等死。
“為什麼不送醫院?”秦浼聲音很平靜。
“沒錢。”老婦人回答的很直白。
“……”秦浼默了,想問他們,賣藥材的錢呢?話到嘴邊咽了下去。
“送醫院。”秦浼當機立斷說道。
老婦人眼前一亮,這些年他們嘗儘了人性的殘酷,對他們施恩的人也有,卻帶著不單純的目的,一旦達到目的,那嘴臉真的令人作嘔,老婦人盯著秦浼眼底的希冀慢慢褪儘,被灰暗與憤慨取代。
“沒錢。”老婦人聲音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