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心裡有些動容,卻還是沒給他們好臉色,花奶奶見稀飯喂完,心一狠,將空碗砸向他們。“亂叫什麼?他不姓張,我也不姓花,你們認錯人了,給我滾出去,彆打擾我家老頭子休息。”
解景琛見碗砸來,摟著秦浼一個轉身,碗砸在他背上。
被解景琛護在懷中的秦浼,眨了眨眼睛,這還逼急了,動起手來了。
他們也是狠人,逼急了,他們連姓氏都可以棄。
“滾滾滾,給我滾。”花奶奶蹭的一下站起身,衝向他們,無情地將他們推出去。“彆來找我們了,我們不認識你們,你們敢再來,來一次我打一次,反正我也活到這歲數了,早就活夠了,不怕跟你們拚命。”
秦浼聽出來了,這是以死威脅。
砰!花奶奶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景四,帶著你媳婦回家,彆招惹他們,對你們不好。”路過的護士長跟解母關係好,她認識解景琛,好心提醒他。
“蘭姨,我知道了。”解景琛帶著秦浼離開。
秦浼沒反抗,兩位老人的情緒不穩定,若是不離開,隻會起爭執,這是醫院,對誰都會有影響,秦浼想著,給他們緩衝時間,過兩天再來醫院看他們。
聽到走遠的腳步聲,花奶奶才抹著淚,彎腰撿起地上沒摔壞的碗,來到病床邊,聲音哽咽。“老頭子,我砸到景四了,會不會砸傷他。”
“不會。”張爺爺眼眶泛紅,安撫自己老伴兒。
當年他被學生舉報,出事後老伴兒可以跟他離婚撇清關係,但是她沒有,與他同甘共苦,這份真情他沒齒不忘。
眼淚止不住的湧出眼眶,她擦拭著,卻越擦越多,索性不擦了,流著淚,布滿皺紋的臉上卻帶著欣喜的笑。
“十多年沒見,沒想到景四都長這麼高大了,一表人才,不仔細看,我都認不出來,還娶了這麼俊俏的媳婦,老頭子,我見那丫頭心眼兒好,挺有本事的,尤其是她的針法,簡直是出神入化。”
張爺爺也欣喜若狂,瘦如柴的手,緊緊拽著身下的床單。“是啊!我還記得景玲帶著他來我們家裡,他個子不高,脾氣卻很倔。”
“豈止倔,簡直是又臭又倔。”花奶奶附和道。
解景玲是他的關門弟子,是唯一一個沒對他們落井下石的弟子,隻是很可惜,他沒傳授景玲幾年,景玲就下鄉當知青,沒兩年他就出事了。
可以說,他們是從神壇跌落到了穀底,嘗儘了人情冷暖。
從醫院出來,秦浼推開解景琛,東張西望找尋秦想的身影。
秦想的身高跟解景琛差不多,屬於那種很容易就找到,秦浼卻覺得奇怪,怎麼找不到呢?
這家夥去哪兒了?該不會是等太久了,失去了耐心,丟下她獨自回家了吧?
“浼浼,你在找什麼?”解景琛討好的問道。
秦浼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無視他的存在,繼續找人。
“浼浼,我錯了。”解景琛握著她的雙肩,迫使她看著自己。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有很多人,秦浼不想跟他爭吵,有些醫生和護士還認識他們,鬨得太難堪會影響到婆婆。
秦浼抬手,推開解景琛,後退兩步,保持著距離,邁步朝停自行車的方向走去。
“浼浼……”
“下不為例。”秦浼出聲打斷解景琛的話,他沒犯錯,又不是什麼大事,架子端太久了,她會累,他會煩。
解景琛有瞬間短路,媳婦這是原諒他了嗎?這也太快了,他還以為會費一番唇舌解釋。
秦浼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解景琛。“怎麼?你還想有下次?”
解景琛求生欲極強。“沒有。”
認錯態度端正,秦浼不為難他了,卻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戳著他的胸膛。“解景四,不是我說你,撞誰不好,你撞孕婦,還是懷著雙胞胎的孕婦。”
解景琛沒為自己辯解,人是他撞的,他也辯解不了。
“懷孕五個月,很是麻煩,生下來,孩子隻有死,保胎弄不好,會一失三命。”秦浼又戳了幾下他的胸膛。“但凡我的醫術遜色那麼一丟丟,我也不能扭轉乾坤,這個時候你就不是站在我麵前承認錯誤了,而是承受著孕婦的家人譴責,自己內心也是受著自責愧疚的煎熬。”
“我相信你。”解景琛握住秦浼戳著他胸膛的小手,眼神裡滿是真摯的愛意。
秦浼愣住了,一句“我相信你”,她都不忍心繼續指責他了,被信任的感覺真好,尤其是迎上他滿滿愛意的眸光,秦浼頓時覺得,有隻小鹿撞著她的心口。
“萬一我讓你失望了呢?”秦浼感謝爺爺傳授給她的醫德,當時她誤會了,情緒不佳,思緒混亂,如果私心和雜念泯滅了她的良知,她借機將孕婦和她腹中的孩子們送去黃泉路也是有可能。
“我就賠高洋一個孩子。”解景琛說道。
秦浼瞠目結舌。“怎麼賠?”
“我們生一個賠給他。”解景琛理直氣壯的說道。
秦浼麵色一冷:“我不同意,我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拱手送給彆人,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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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景琛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我媳婦醫術這麼厲害,不會讓我失望。”
秦浼瞪他一眼。“少給我戴高帽子,我不吃你這一套。”
“不吃我這一套,那回家,我換一套給你吃。”解景琛俯身,在她耳邊曖昧的低語。
秦浼表情頓時一愣,隨即白皙的臉頰泛起一抹誘人的緋紅,推開解景琛,嬌羞的罵他不正經。
解景琛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薄唇湊近她泛紅的耳垂。
“小妹。”秦想不知從哪兒突然竄了出來,看著解景琛質問:“景四,你怎麼在這裡?”
兩人目露尷尬,解景琛將秦浼拉到身後,皺眉看著秦想,同樣用質問的語氣問:“你去哪裡了?”
“我哪兒也沒去,我就在這裡。”怕秦浼出來找不著他,秦想連廁所都不敢去上,秦浼去的時間,比他想象中的久。
剛剛他們明明沒看到秦想的身影,秦浼自知理虧沒出聲,解景琛卻有些得理不饒人,秦想指著地上。
“我等得有些無聊,蹲在地上畫畫打發時間。”
兩人順著秦想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家夥,地麵上用粉筆畫了一副山水畫。
有山有水,可不就是山水畫,秦浼鑒定完畢,秦想沒有畫畫天賦。
“你哪兒來的粉筆。”秦浼問,這是醫院,不是學校。
秦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昨天幫你二哥二嫂搬家的時候,他們屋裡有很多,我順手拿了一根放在我口袋裡,嗬嗬,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用來打發時間。”
解景琛默了默,見秦浼吃驚的目光,說道:“許春豔是教師,把粉筆帶回家也正常。”
秦浼嗬嗬一笑,問道:“隻是,這算不算薅公家羊毛啊?”
解景琛不語,看向秦想。
秦想瞪著解景琛,看他做什麼?
“小哥,你的覺悟思想還沒深透。”秦浼冷不丁來了一句。
解景琛看向秦浼,秦想心咯噔一下,他順了一根許春豔的粉筆,小妹不會舉報他偷竊吧?未經他人同意,拿了他人的東西,這不就是偷竊嗎?
“浼浼,一根粉筆,不至於。”解景琛笑著說,摸了摸秦浼的頭。
秦想感激的看著解景琛,兄弟就是兄弟,關鍵時刻還是兄弟比小妹靠譜。
“軍人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你卻順了許春豔一根粉筆。”秦浼忍著笑,一臉嚴肅的看著秦想,她就想捉弄一下秦想。
解景琛和秦想懵了,尤其是秦想,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被對手抓住,絕對會借機造勢,他就完犢子了。
“浼浼。”解景琛想說點兒什麼,可又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