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單間。
許春豔警惕地環視四周,確定沒人,才敲響房門。
“誰?”林雅茹的聲音響起。
“是我。”許春豔低聲道。
“進來。”林雅茹說道。
許春豔推開病房的門,卻沒急著進去,低聲問道:“雅茹,叔叔阿姨呢?”
“他們回去給我拿換洗衣服了。”林雅茹回答道。
許春豔心中一喜,又問道:“景二呢?”
聽到“景二”兩個字,林雅茹眼底溢滿嫌棄。“解廠長把他叫出去了。”
聽到林雅茹叫解父解廠長,許春豔更是喜上眉梢。
許春豔不懂林雅茹的悲,林雅茹做夢都想叫解父公公或是爸,卻是以景四媳婦這個身份叫,以景二媳婦這個身份,林雅茹心裡很抗拒。
爸媽提醒過她很多次,她現在是解家兒媳婦,不能叫解建國解廠長,要叫他爸,在外人麵前,她會叫爸,在許春豔麵前,她不想偽裝。
許春豔又警惕的環視一眼四周,這才小心謹慎的進病房,關上門反鎖。
林雅茹靠坐在病床上,臉色不佳,許春豔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開門見山的問:“考慮好了嗎?”
林雅茹斜睨著許春豔,被褥下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隆起來的肚子,並非她對這個孩子有多期待,而是想到她做掉這個孩子,以後她就很難再懷孕。
幾個月後為人母,和永遠不能當母親,成了拉鋸戰。
“雅茹,景四回來了。”許春豔見林雅茹猶豫不決,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努力壓抑住她的情緒波動。
聽到景四的名字,林雅茹灰白的眸光瞬間有了光亮,原本還有些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堅定起來,像打了雞血似的,給足了她放手一搏的決心。
她不愛解景瑋,哪怕她懷上了他的孩子,她依舊不肯認命。
解景瑋就是她的惡夢,不脫離解景瑋的魔爪,她不死,也會徹底瘋掉。
“雅茹,你是不是擔心,放棄這個孩子,你就沒機會當母親了?”許春豔將林雅茹拿捏得死死,為了幫林雅茹嫁給景四,她出謀劃策,林雅茹卻蠢笨如豬,給景四下藥,卻讓景二誤食了,讓她賠上了幸福的婚姻。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氣憤。
許春豔深吸一口氣,還好林雅茹對景四的愛深入髓,沒因懷上景二的孩子就放棄,即使因孩子嫁給景二,也沒想跟景二好好過日子。
許春豔握住林雅茹的手,臉上洋溢著體貼入微的笑意,像知心大姐一樣開導林雅茹。
“許姐,彆說了。”林雅茹打斷許春豔的話。
許春豔心裡那叫個得意,自從兩人鬨掰了,林雅茹就沒叫她許姐了。
現在又叫她許姐,證明林雅茹對她已經心無芥蒂了。
為了誘騙林雅茹,許春豔也是絞儘腦汁。“雅茹,景四不能生,你和景四在一起,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如果生下這個孩子,孩子就要叫景四一聲四叔,你覺得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許姐,彆說了,這個孩子,我不要。”林雅茹堅定的說道。
許春豔壓製著想要上翹的嘴角,握著林雅茹的手。“雅茹,你要想清楚,孩子和景四,你真的做好最後的選擇了嗎?”
“深思熟慮。”林雅茹語氣堅定,孩子和景四之間,她會義不容辭選擇景四,至於孩子,是她的汙點。
林雅茹後悔了,她不該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聽從爸媽的安排嫁給景二,如果她沒嫁給景二……這世上沒有如果,一定都是造化弄人。
“深思熟慮就好。”許春豔連連點頭,怨毒的目光鎖定在林雅茹隆起來的腹部,孽種,隻配胎死腹中。
“許姐,孩子做掉了,我和景二離婚,景四那邊呢?”林雅茹問道。
“放心,交給我,我有辦法拆散他們,也有辦法讓景四非你不娶。”許春豔自信滿滿,林雅茹跟她,不是一個段位的,才會輕信她的話。
許春豔此刻的目的,勸誘林雅茹做掉肚子裡的孩子,本來兩個多月前就應該做掉孩子,景四和秦浼突然去香江了,林雅茹擔心他們一去不複返,做掉孩子的事,一拖再拖,硬是拖到懷孕四個多月近五個月了。
景四和秦浼突然離開,又突然回來了,好再他們回來了,他們如果真是一去不複返,她就會采取不正當手段了。
“許姐,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林雅茹很信任許春豔,因為許春豔是除了她的父母,唯一一個一心一意撮合她和景四的人。
如果不是景二誤食了她下藥的飯菜,她對許春豔的追隨就是義無反顧。
“雅茹妹子,隻要你相信我,我就會幫你達成夙願。”許春豔拍了拍林雅茹的手背。
“許姐,謝謝你。”林雅茹感激涕零。
“我們成為妯娌,指日可待。”許春豔說道。
病房門口,秦浼耳朵貼在門上,聽著兩人的對話,一陣感慨,林雅茹中解景琛的毒已經深入骨髓了。
曾經的好友,因男人而反目,現在又和好如初。
姐啊,妹啊,稱呼著彼此。
秦浼感覺,許春豔就是大灰狼,誘拐小白兔。
許春豔想拆散她和解景琛,許春豔哪兒來的自信?
許春豔和許佳麗沾親帶故,許春豔陰險狡詐,一肚子壞水,還是許佳麗討喜。
病房裡,兩人都太投入,根本沒發現門外有人偷聽。
許春豔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藥粉,當著林雅茹的麵,將藥粉倒進搪瓷杯裡,拿起暖壺,倒了半搪瓷杯的水,許春豔放下暖壺,拿起搪瓷杯,輕輕地搖晃著,讓裡麵的藥粉快速與溫水溶合。
“雅茹妹子,喝了這水,你就鳳凰涅盤,浴火重生。”許春豔將搪瓷杯遞給林雅茹。
林雅茹目光呆滯,死死盯著許春豔遞來的搪瓷杯,喃喃自語。“喝了這水,我就真能鳳凰涅盤,浴火重生嗎?”
“能。”許春豔堅定的吐出一個字,關鍵時刻,她該不會後悔了吧?
林雅茹依舊沒接,盯著搪瓷杯發呆。
“雅茹妹子,這是醫院,等你喝下,我立刻去叫醫生,你未來的婆婆喬言秋也在醫院,她一定會全力救你。”許春豔誘騙道。
“她真的會全力救我嗎?”林雅茹憂心,喬言秋對秦浼這個兒媳婦很滿意,萬一喬言秋對她落井下石,她就危險了。
許春豔看出林雅茹的顧慮,說道:“放心,喬言秋有醫德,彆說你,哪怕是我,她也會全力以赴。”
她們的目標不一致,許春豔貪財,林雅茹則是圖人。
喬言秋向來將錢財當成身外之物,喬言秋更厭惡她。
“後悔還來得及。”許春豔以退為進。
林雅茹搖頭,她不是後悔,她是害怕,害怕喬言秋對她見死不救。
“那我倒掉。”許春豔話音未落,林雅茹一把將搪瓷杯奪走。
林雅茹捧著搪瓷杯的手緊了緊,送到唇邊,卻遲遲沒喝,許春豔急啊!太折磨人了,要喝就喝,不喝她就灌。
反正,今天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秦浼想的卻是,一會兒,她是救,還是不救呢?
許春豔急切的想讓林雅茹做掉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想許春豔如願,又想看到林雅茹承受惡果。
“好矛盾啊,好難決定啊。”秦浼低語。
“景四媳婦,你在這裡做什麼?”解安林的聲音響起。
秦浼嚇了一跳,這家夥怎麼也在醫院?他阿奶的病房在三樓,他卻在四樓,難道他媳婦也出事了。
解安林的聲音,也驚動了病房裡的兩人,搪瓷杯從林雅茹手中滑落,許春豔眼明手快,接住搪瓷杯。
“我幫你。”許春豔眼底浮上一抹陰戾之色,捏著林雅茹的嘴,直接灌。
林雅茹渾身一僵,沒料到許春豔會灌她,本想掙紮,轉而一想,放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