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的,反正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擦傷,手掌心更是慘不忍睹。
我剛想下床,就見阿嫵端著熱水瓶推門進來。
這病房裡有四個床位,但隻有一個腿上掛著石膏的中年大姨躺著,然後就是我。
阿嫵焦急忙慌跑到我麵前,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彆動,我一會兒就去給你辦出院。”
“我”我神色失落的問道,“我怎麼了?”
“喝多了酒,發酒瘋呢。”阿嫵笑了笑,沒有和我說實話。
見我失魂落魄的,她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把熱水瓶放在了桌子上,我這才看見她手上也有不少的擦傷。
我盯著她的傷目不轉睛,她又無所謂的笑著說,“我也喝多了,扛著你走路搖搖晃晃的,摔了好幾次,你身上的傷也都是被我摔的。”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我們就這麼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開始走神了,阿嫵才又站起身來,“既然醒了,我就去辦出院了。”
我又是沉默著點頭。
阿嫵呆呆的看了我幾秒鐘,歎氣道,“沒事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昨晚你就是喝多了而已,什麼事都沒有。”
我還是一陣沉默,仿佛嘴巴被縫上了似的。
她見我這副樣子,有點心煩意亂的皺著眉頭努努嘴,這就轉身又走了。
辦好了出院,我們又一起打車回家。
進了門,我才發現屋子裡滿地狼藉,有鏡子碎片,有不少乾涸的血跡,還有摔碎的護膚品,倒了一地的狗糧袋子。
“你手不能碰水,歇歇吧,我來。”
阿嫵把頭發盤了起來,用她手腕上的電話線發圈紮成了個丸子頭,然後便拿起了掃把。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阿嫵掃到我腳邊,抬頭瞪我,“去沙發上坐著。”
我聽話的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她忙忙碌碌了半天,終於把這個家打掃成原來乾淨的樣子。然後坐在了我身邊,累癱了一樣的輕喘著。
“餓不餓呀?”她問我。
我搖了搖頭,倒是有點渴了,但我還是不肯張嘴。
我不知道自己在賭什麼氣,但我知道和彆人無關,和阿嫵也無關。
也許我隻是氣自己的無能,氣自己的平庸,氣自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幫不了。
我更氣的是自己的病,氣我不是個正常的人。
如果說我是原生家庭有問題,那阿嫵的家也不遑多讓。為什麼阿嫵沒有病,那麼多人都沒有病,偏我有病,偏我和彆人不一樣。
阿嫵歇了會兒,還是起身打開了冰箱,沒有菜,但是還有些墨魚丸牛肉丸什麼的,她回頭問我,“煮個麵?麵有吧?”
我這時候才開口道,“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