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心頭一顫,猶如被我親手捅了一刀,又狠狠的攪動了一圈。
眼眶裡的熱淚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滑落下來,仿佛正承受著撕心裂肺般的劇痛。
我朝他伸手,他卻下意識的躲開了。
“沈深秋,你太過分了......”
他抬手抹掉了眼淚,大喘著氣,皺眉吸了吸鼻子。
“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打掉他的。阿傑,這個孩子現在不能要!”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我努力的組織語言,卻還是磕磕巴巴的,“我在吃藥啊,精神類的藥物是會影響胎兒的,他......他以後不健康怎麼辦?他以後......”
阿傑咬緊唇瓣,淚水在安靜中流淌著,這一刻不再歇斯底裡的他,在這片沉默中顯得如此脆弱和無助。
他似乎在我不斷的拒絕和借口裡,想到了他最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於是,他沉聲說道,“沈深秋,你如果敢私自打掉他,那我們就玩完了。”
我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喉嚨裡發出壓抑又難以置信的抽噎聲。
“阿傑,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他一向是最心疼我的眼淚的,每次我落淚,都能得到他的親親抱抱和溫聲細語的哄聲。
可這一次他卻無動於衷,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沈深秋,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你真的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我嗎?”
在他的視角裡,似乎理智的人總是我,愛到癡狂的人總是他。
我至今都沒陷進他的感情裡,隻是理智的解釋著。
“我們沒有錢,而且我還在吃藥,這個孩子以後如果因為我的藥而生病......陳飛傑,你要為孩子想一想啊,我們不能做不負責的父母!”
“夠了!”他厲聲打斷我,“這件事我們先放一放,互相冷靜一下。你給我一天時間,行不行?等後天,我們在冷靜的好好商量可以嗎?”
“但是......”
“沈深秋,孩子已經在你肚子裡了。現在是一條生命,你給這條生命基本的尊重,行嗎?”
“我......阿傑,我不是不尊重生命,我也不是不愛你......”
阿傑徹底失去耐心,抓起外套就往房間門口走。
“阿傑,阿傑!陳飛傑!”
我喊著他的名字,他終於站定在門前,可手還是已經握住了門把手。
“沈深秋,比起這個孩子留不留的問題,我更想讓你好好想想,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你願意為了我,做到什麼地步。”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話音未落,他已經打開了房門,摔門而去。
酒店的房間裡隻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床邊,整個世界都仿佛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我就這麼安靜的站了很久。
沒有在掉眼淚,也沒有想孩子,沒有想阿傑,似乎腦子被按下了恢複出廠設置一樣。
走出酒店時,月光透過蕭瑟的樹梢,留下一路的斑駁。
我猶如行屍走肉一樣的走在冷清的馬路上。
秋風刮著落葉在起舞。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阿嫵還在房間裡和周源打視頻電話,嬉鬨聲刺痛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