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靜靜等待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
回頭一看,原來是於明生回來了。
“老大你過來一下,有點事情跟你講。”
莊岩輕輕將紙巾塞到女人手中,起身跟於明生走到一邊,宋誌成也湊了過來。
於明生壓低聲音說:“老大,剛才趕鄉親們的時候,他們給我透露了一些事情。”
他看了一眼女人的方向,確定她聽不見,才用氣音說:“方德鋒經常打她,還說她在外麵偷人……”
宋誌成撇撇嘴,嗤笑道:“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於明生為難地抿抿嘴唇:“村民說她偷的人是……是玄清道長,這是方德鋒自己說的!”
這一瞬間,好像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莊岩凝重地望了一眼女人,後者此時已經抬起了頭。
不可否認,女人五官清秀,如果好好打扮會非常漂亮。
但她一身黑灰色的長袍並不引人注目。
“我沒有……”她委屈地咬著嘴唇,“我和那個道士沒關係。”
莊岩擅長察言觀色,尤其是通過那些不易察覺的微表情和小動作。
當她說和道士沒關係時,她的神情十分堅定,並不像在撒謊。
他索性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她對麵,認真道:“大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人無助地抬起眼看看莊岩,把頭發挽到耳後,露出了臉上的淤青。
她說自己原來是個外地人,在家中排行老五,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其他的都是姐姐。
因為家裡窮,一直沒有出嫁,後來經人介紹,遠嫁給了方德鋒。
在原生家庭不受待見,所以即使方德鋒沒什麼本事,她還是希望能好好生活。
“我丈夫家裡也不富裕,長得矮又沒手藝,靠打零工度日。”女人說。
但零工不穩定,方德鋒經常上一天休三天。
看著村裡家家戶戶蓋新房,他心裡很不是滋味,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女人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說:“剛開始隻是吵架,後來他就動起手來了。”
“他打我之後,我就不再理他,但他又會來向我道歉。”“我跟他講道理,他就保證下次絕不再犯,但是……唉……想動手還是照舊……”方德鋒家裡也窮,找個媳婦不容易。
脾氣上來就動手,氣消了又擔心老婆跑掉。
倆人就這樣過著互相折磨的日子。
有一天,方德鋒上街買東西時,碰到了一個算命的。
那人跟方德鋒說,去北邊的一個道觀裡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這樣家庭會和睦,還會財源滾滾。
算命說的那個地方就是黑坨山上的真武觀,正好方德鋒住的地方離那裡不遠。
於是他挑了個吉利的日子,帶著老婆一起去燒香拜佛,希望能求得家和萬事興……
“等一下。”莊岩打斷她說,“你說的那個算命先生,不會是南橋公園裡的戚大師吧……”
女人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好像姓葛,但具體是誰……我不太清楚。”
“你接著講。”莊岩說。
方德鋒雖然住在黑坨山腳下,但他不信神佛那一套,幾十年來都沒進過山上的真武觀。
可一聽是關乎到財運,他又立刻信了。
這種矛盾的信仰,莊岩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