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劉三輕蔑地笑了笑,“秦蒼,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可是你呢?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以為我願意坐在這冷冰冰的房間裡,聽你說那些道理嗎?你以為你為我做了什麼,就能解決一切嗎?”
秦蒼愣住了,他從未想過,劉三的憤怒會如此深沉。每一次,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對的事情,每一次,他都在竭力為劉三爭取時間、爭取清白。然而,在劉三的眼中,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的自以為是。
“你到底想要什麼?”秦蒼終於忍不住,聲音變得低沉而急迫,“如果你真的希望得到幫助,那你就應該放下心中的偏見,信任我。”
劉三盯著他,目光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他的眼眶有些泛紅,顯然也是壓抑了太久的情感終於爆發出來。“信任你?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麼嗎?你知道我看到那些不公的事情,又有多麼無力嗎?你覺得我能毫無保留地相信你?”
秦蒼的心像被什麼重重地砸了一下,劇烈的痛楚瞬間湧上胸口。眼前的劉三,似乎變得陌生起來,那些曾經的兄弟情誼,仿佛在這一刻被深深割裂。秦蒼的雙手緊緊攥住了桌麵,內心的怒火和委屈交織成一股洶湧的洪流。
“你真的想這麼想我?”秦蒼的聲音低沉而急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不在乎你是否信任我,我隻希望你能清楚,我一直在你身邊。”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秦蒼的眼中,劉三的臉龐既熟悉又陌生。過去的那些年裡,他們並肩作戰,彼此信任,而如今,一切的聯係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裂縫所打破。劉三眼中的怒火、懷疑,還有那種無助的疲憊,深深刺痛了秦蒼的心。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刃劃過胸膛。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劉三忽然開口,聲音沙啞,“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從一個戰場的英雄到如今,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被你懷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你還在這裡教訓我,告訴我該怎麼做!”
秦蒼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沒有想到,劉三的憤怒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深沉的絕望。那些年,劉三一直是他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卻在怒火與沉默中,像一隻受傷的狼,咆哮著保護自己不被吞噬。
秦蒼低下了頭,心中湧起一股愧疚與無奈。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隻想幫劉三,幫他走出困境,幫他洗清冤屈。可顯然,他錯得太多,太深。
“劉三。”他聲音低沉,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從未懷疑過你。我知道你所經曆的,我知道你一直承受著什麼。你所有的痛苦,我都能感同身受。”他頓了頓,目光轉向窗外,似乎在思索如何繼續下去。“但是,今天的我,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戰友,一個朋友。我也有我的責任,也有我的堅持。”
劉三盯著他,眼中仍然充滿了疑惑與憤怒,仿佛聽不進任何話語。秦蒼深吸一口氣,決心放下所有的自尊與顧慮:“你覺得我在你身邊,是在指責你,幫你出頭,給你施加壓力嗎?不是的,劉三。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活得更好,能從那個陷阱裡脫身,能站起來,活出自己的未來。”
沉默片刻,劉三的眼眶微微泛紅,似乎又陷入了某種複雜的情緒之中。那種迷茫與掙紮,秦蒼都看在眼裡。他能感受到劉三內心深處那股無形的痛,那個被冤屈壓得喘不過氣的靈魂,正在悄悄腐蝕著他曾經堅強的外殼。可是,秦蒼清楚地知道,要想打破這一切,他需要更多的耐心,需要突破劉三內心的防線。
突然,劉三站起身,背對著秦蒼,聲音低沉而沙啞:“你說得對。我不該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到你身上。”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可是你知道嗎,秦蒼?有時候,一個人已經沒有力氣去信任任何人,甚至連自己都不再相信。”
秦蒼站起身,走到劉三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我知道你在掙紮,像一個被困在黑暗中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走出來。我沒有辦法替你去經曆那些痛,但我可以在你身邊,陪你一起走下去。”
劉三沒有回應,他隻是站在那裡,微微低下了頭,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深的思索。秦蒼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幾秒鐘,最終,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走向門口。
“小虎,我們出去走一走。”秦蒼忽然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情緒波動。
小虎從門外走進,見到兩人陷入的沉默,默默點了點頭:“好,去散散步吧。”
空氣中的壓抑氣氛並未因兩人走出門外而有所緩解,但秦蒼知道,現在並不是再進行討論的時候。他需要暫時遠離這一切,給彼此一點空間,去冷靜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街道上,日光漸漸變得明亮,然而,周圍的寧靜卻讓秦蒼的內心感到更加沉重。過去的點點滴滴似乎在這一刻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他知道,劉三內心的堅硬外殼並不是隨便就能打破的,但他仍然堅持自己的選擇——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劉三在這種孤獨和痛苦中繼續掙紮下去。
兩人走著,周圍的行人熙熙攘攘,市場中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生活仿佛依舊平凡而忙碌。可是,秦蒼卻感到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聽見劉三心底的聲音,那股不安與抗拒,一遍遍敲擊著他的靈魂。
“小虎。”秦蒼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覺得,我做得對嗎?”
小虎轉頭看了看他,微微皺了皺眉:“大哥,你做的每一步,我都支持。可是,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劉三他現在不信任你,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他自己的心已經碎了。他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他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連自己都不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