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那小子年紀小,心眼卻實,秦蒼信他。
而自己呢?
在隊伍裡混了這麼多年,靠的從來都不是規矩,而是耍滑頭,挑撥離間。真要翻開老底,他背後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根本藏不住。
就算沒偷子彈,秦蒼也一定能把他往死裡整。
劉三越想越怕,額頭上的冷汗像雨一樣往下淌,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貼在脊梁上,涼得像冰。
他抬起頭,眼神死死盯著灌木叢後那兩個晃動的人影,心裡的恐懼忽然被一股惡毒的念頭取代。
如果……
如果他們再死一個人……
或者,秦蒼根本回不去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劉三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
可隨即,他的眼神變了,眼底深處浮起一絲陰冷的光,牙齒死死咬在一起,像條被逼到絕路上的毒蛇。
隻要秦蒼死了,沒人會再查這件事。
小虎?
一個剛入隊沒多久的毛頭小子,誰會信他的話?
隻要熬過這幾天,風聲過去了,自己再想辦法推乾淨,誰還能咬住他不放?
劉三的眼神越來越陰,指尖扣在槍把子上,微微顫抖。
他的腦子像被滾油澆過一樣,燒得厲害,思緒亂七八糟地翻騰,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滾,順著鼻尖滴在泥地上。
可是……真要殺人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心臟就像被人猛地攥住一樣,跳得越發劇烈。
劉三的臉色煞白,手指狠狠摳進泥地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整個人像被扔在火堆裡炙烤。
他從沒殺過人。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已經退無可退。
秦蒼不死,他死。
他死,沒人替他喊冤。
林子裡的風呼呼吹著,卷起枯葉在地上打著旋兒,像一隻隻鬼手在泥地裡爬動。
劉三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冷硬,指尖緩緩撫過槍栓,喉嚨裡發出一聲沙啞的吞咽。
他必須活下去。
他緩緩抬起槍口,眼神死死盯住秦蒼的後背,手指一點點扣在扳機上,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像一頭在絕境中掙紮的野狗。
風從林子深處吹來,帶著絲絲寒意,像無數看不見的刀鋒在空氣中遊走。
他的手指越來越緊,手心裡的汗順著槍托往下滴,胸膛起伏得厲害,嘴裡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風箱。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秦蒼忽然回頭,目光冷冷地掃了過來。
劉三的心猛地一縮,整個人像被鐵鉗死死掐住,險些連槍都掉在地上。
秦蒼的目光直直盯在他藏身的方向,眼神裡沒有半點慌亂,反而透著一股陰冷的嘲弄。
“你躲在那兒乾什麼?”
聲音很輕,卻像一柄利刃,一下子剜進了劉三的心窩裡。
劉三的心跳幾乎停住,指尖微微顫抖,嘴巴張了張,想要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