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的眼神沉了幾分，嘴裡那半截煙卷被咬得粉碎，舌尖卷起一股苦澀的煙絲。
“得換條路。”
他低聲道，目光掃過周圍的林子，眯起眼，像是一頭老狼在嗅著獵物的氣味。
“為什麼？”小虎一愣，滿眼疑惑。
秦蒼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泥土，目光陰沉道：“劉三肯定回去找人盯著這條路。他不敢下手，可也絕不會讓咱們活著回去。”
小虎的臉色一變，手指握緊槍杆，牙齒咬得咯咯響。
“那咱們怎麼辦？”他低聲問。
秦蒼目光緩緩掃了一圈周圍的地形，眼神落在東邊的山坳裡。
“從那邊繞，走溝底。”他聲音低沉，“三十裡開外有條廢棄的小路，山裡人走的野道，地方偏，腳印也散。劉三盯不到。”
小虎抬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裡頓時一緊。
那條山坳地勢險峻，全是亂石和荊棘，溝底又濕又滑，一腳踩進去，半條腿都得陷在泥漿裡，最深的地方足有兩三米，天一黑就跟地獄一樣。
小虎眉頭皺得更緊，咬著牙道：“那條路太難走了……咱們還帶著槍和彈藥，得走上一天一夜。”
“難走才安全。”秦蒼淡淡道，眼裡透著一抹狠勁，“要想活著回去，得走死人都不想走的路。”
小虎的心猛地一沉，喉嚨裡像堵了一團火，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那劉三呢？就這麼讓他回去？”
秦蒼眯起眼，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他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小虎眼神一怔，眉頭擰得更緊。
秦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低得像蛇吐信子一樣：“活著的人，才會自己往陷阱裡鑽。”
小虎的眼裡閃過一絲茫然，但心裡的怒火和屈辱還在翻滾，牙齒咬得死死的。
秦蒼沒再多說，轉身朝東邊的山坳走去，腳步穩得像踩在刀尖上。
小虎咬緊牙關，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狠狠啐了一口，端著槍跟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漸漸沒入密林中，隻有被踩斷的枯枝發出輕微的“哢嚓”聲，像一隻隻死鳥的骨頭在泥地裡碎裂。
秦蒼一路走在前頭，腳步穩得像磐石，心裡卻翻滾著說不出的冷意。
劉三……你現在能聽見，能看見，也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你到底還藏了多少事……我會一點點掏出來，剝開你那層爛皮，連骨頭都給你捏碎。
秦蒼的眼神越來越冷，呼吸沉得像埋在泥土下的暗流。
林子裡的風越吹越緊，天色漸漸陰沉下來，像一張巨大的灰網，從天邊緩緩罩下，把整片樹林都籠在其中。
腳步聲在林子裡漸行漸遠，帶著死一樣的寂靜。
劉三回頭的那一刻，背上的冷汗已經濕透了整片衣襟，可他的眼裡卻掠過一絲陰毒的光。
他知道，秦蒼沒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