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淡淡瞥了他一眼,手裡的刀還在不停削著木條,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人活著,要麼比命硬,要麼比心狠。你選哪個?”
小虎咬牙,聲音低低地擠出來:“比心狠。”
秦蒼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些。
“那就學著點。”
說著,他抬手將削好的樹枝一根根插進泥地裡,圍出一小圈半人高的簡易圍欄。
圍欄外麵布滿尖刺,裡麵卻空空蕩蕩,像個活生生的陷阱。
秦蒼站起身,後退兩步,眯著眼打量了一圈,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等著吧……劉三今晚要是真敢來,咱們就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狼。”
夜色越來越濃,林子裡的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像無數雙手在暗中攪動。
小虎縮在圍欄邊上,緊緊抱著槍,心跳得像擂鼓一樣。
秦蒼靠著樹乾半眯著眼,懷裡摸出半截煙卷叼在嘴裡,手指輕輕摩挲著打火機,卻始終沒點燃。
夜色深得像一口井,四周死一樣的寂靜,隻有風聲在林子裡低低嗚咽。
小虎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壓低聲音問:“秦哥……他真會來嗎?”
秦蒼閉著眼,嘴裡叼著煙,聲音沙啞:“他不來才怪。”
小虎的心跳又是一緊,死死盯著圍欄外的黑暗。
今晚……怕是真要見血了。
時間一點點熬過去,夜色越來越濃,連風聲都仿佛凝滯了。
林子裡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藏著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在暗處靜靜盯著他們。
秦蒼靠在樹乾上,半闔著眼睛,臉上的神情沉靜如水,仿佛這片壓抑的夜色根本無法侵入他的內心。耳邊的風聲低低繞著林子,帶著一股潮濕陰冷的味道,像有什麼東西藏在黑暗裡,隨時可能竄出來咬人。
他嘴裡叼著的半截煙卷早已被唇齒咬得發扁,指尖仍在緩慢摩挲著打火機的冰冷金屬殼,沒點燃,卻一下一下磨得心神發緊。
小虎在圍欄邊蹲著,抱著槍,目光一刻不停地往黑暗裡掃,肩膀微微發顫,額頭上的汗早已經把鬢角的發絲浸透,貼在皮肉上。
“秦哥……”小虎忍不住壓低嗓音,聲音發澀,透著一絲掩不住的焦慮,“再等下去……劉三真要摸過來怎麼辦?”
秦蒼緩緩睜開眼,眼底幽冷的光像刀鋒一樣閃過,目光沉沉掃了他一眼。
“等得越久,心越慌。”他聲音低啞,像是用砂紙磨過一樣,“慌的人,才會露破綻。”
小虎喉頭動了動,心裡的火被死死壓住,胸腔裡那股躁動像被人拴了鐵鏈的狼,狂躁地撞擊著骨頭。
慌的人……到底是誰?
他看得出來,秦蒼表麵沉穩,可眉宇之間的那抹寒光卻越來越重。每一次削樹枝、布置圍欄,秦蒼的手都快得像帶了風,藏在袖口裡的狠意透過指尖滲出來,讓人喘不過氣。
秦蒼眯著眼,抬頭掃了一眼天色,灰沉沉的夜幕壓得極低,像被烏雲蓋住的獸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他知道,劉三一定就在這片黑暗裡,不遠不近地盯著他們,等著他們撐不住,等著最合適的時機下手。
但他還得再等等。
真正想活命的狼,不會急著撕開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