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蹲下身子,拉開小虎的衣服一角,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心裡狠狠一抽。
“得趕緊處理。”他咬著牙,聲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劉三這時終於點著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喘著粗氣道:“老秦,剛才差點交代了……媽的,鬼子反應太快了。”
秦蒼沒回頭,隻是低聲說:“還能動就彆廢話。小虎的傷要緊,先止血,彆感染。”
他動作飛快地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條,拿出僅剩的一點碘酒,小心翼翼地給小虎清理傷口。
碘酒一接觸傷口,小虎渾身一震,額角青筋暴起,卻咬緊牙關,死死忍著一聲不吭。
秦蒼眼角餘光瞥見,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酸澀。
這些弟兄,都是用命跟著他闖出來的。他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在這荒山野嶺裡!
秦蒼的手很穩,一點一點地纏好繃帶,心裡也在飛快地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
今晚這一役,鬼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明天一早,整個這片山林都會被翻個底朝天。
他們得趁著夜色,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不然,等天亮,那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屋外,風聲呼嘯,像是惡鬼在咆哮。屋內,油燈微弱的光芒下,三個人緊緊擠在一角,每一根神經都繃得死緊。
劉三立刻把煙頭撚滅,坐直了身子,小虎也勉強提起精神,睜開了疲憊的眼睛。
秦蒼睜開眼,眸子裡透出一股深沉的寒意。他壓低聲音,說:“現在不是跑路的時候。前頭的林子必定布滿了眼線,敵人不傻,他們會分批封鎖,堵死我們所有能逃走的縫隙。”
小虎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嘶啞地問:“那咋整?老秦,不能乾耗著啊……”
劉三也皺著眉,眼裡滿是焦躁:“他們一搜村子,我們就跟甕中之鱉一樣,插翅也難飛!”
秦蒼靜靜地聽著,臉色沒有一絲波動。他知道兄弟們的焦慮,可越是這種時候,越得冷靜。
他輕輕地吸了口氣,壓著嗓子說道:“我們先不動。藏起來,縮到最角落裡去。白天絕不能露頭,一動不如一靜。”
他掃了一眼屋子,目光落在破敗的柴堆後麵,頓了頓,補充道:“敵人習慣了按套路辦事,越是急著搜人,越容易忽略一些死角。咱們得賭這一把。”
小虎咬著牙點了點頭,額頭上的汗珠沿著臉頰滑落,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死中求生的倔強。
劉三抬起頭,看著秦蒼沉聲問:“要是賭輸了呢?”
秦蒼看了他一眼,眼神沉得像夜色裡一汪死水,緩緩說道:“輸了……咱們拚命,拉著幾個墊背的,也不算白死。”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寂靜。
外頭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像極了刀劍摩擦的聲音,令人心頭發緊。
劉三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裡全是苦澀:“成,聽老秦的。要死,也死得像樣點。”
小虎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活著當然最好,真不行……也拉幾個鬼見閻王!”
秦蒼心頭微微一震,臉上卻依舊平靜。他低聲吩咐道:“把痕跡都擦一擦,東西收拾好,能藏的全藏了。”
三人動作極輕,像三隻受傷的野獸,悄無聲息地在屋子裡忙碌著。秦蒼把柴堆扒開,露出一塊凹進去的小坑。他檢查了一遍,確認夠藏下三個人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劉三把破爛的背包埋進坑底,小虎則忍著劇痛,幫忙把柴火堆得更厚密,儘可能遮掩住所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