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才在木堆後被劃了一道。”他說得輕描淡寫,可心裡卻升起一股隱約的不安。他的記憶一直清晰如鏡,哪怕一片落葉的響動都能記住,但這一回,他竟對傷口毫無印象。
“你是不是頭暈?臉色很白。”小虎湊上前,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擔憂,“是不是中了什麼東西?”
“沒有。”秦蒼擺擺手,故作鎮定,“就是太累了。”
但說這話的時候,他腦中卻莫名一片發漲,腦殼像被鈍器敲過般悶痛。他甩甩頭,強打起精神,沉聲道:“彆廢話,繼續乾活,天亮前必須搬完。”
小虎雖然還想再問,但看他臉色難看,隻能默默退下。
可就在小虎轉身的瞬間,秦蒼忽然覺得眼前一花,世界仿佛輕輕晃動了一下。他抓住一根立柱,腳下有些虛軟。那一刻,他腦海裡居然閃過一個莫名的畫麵——一間陳舊的木屋,一扇半開的窗戶,窗邊有個模糊的影子坐著,像是在等他。
“那是什麼地方?”他眉頭深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那不是現在的他所處之地,卻像是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角,被什麼東西不經意地觸碰到了。
“秦哥?你怎麼了?”小虎似是感覺到什麼不對,又回頭看他。
秦蒼勉強打起精神:“沒事。”
但他心裡卻早已起了漣漪。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沒怎麼休息過,可這樣的“恍惚”從來沒有發生過。他是個對自己身體狀態極為敏銳的人,哪怕是肌肉一絲抽搐,他都能立刻反應過來。但這一次,腦中的模糊畫麵和不合時宜的暈眩,卻讓他徹底失了底氣。
“是不是那晚在山坡上趴了一夜,染了風寒?”他心頭開始盤算,“可那也不該腦袋發昏成這樣……還是,昨晚吃的那碗野菜湯?”
“他娘的。”他咬牙暗罵了一句。
小虎見他額角有汗,立刻湊過來:“要不我去給你找點水?”
“不用。”秦蒼一把攔住,“你不許再亂跑。”
“那你至少歇會兒,我守著。”
“我不是沒事。”秦蒼怒道,但聲音卻因疲憊而變得有些低沉,連他自己都能聽出那絲不自然的顫抖。
他惱怒地回頭看了小虎一眼,卻見小虎一臉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離去。那雙眼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秦蒼心裡微微一動。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個孩子了。
“行。”他歎了口氣,最終妥協,“就歇一會兒。”
他靠著木堆坐下,閉上眼,頭靠著牆壁。小虎蹲在一旁,緊緊握著匕首,像個隨時準備撲出去的小狼。
黑夜逐漸沉重,倉庫內靜得隻剩下秦蒼平穩的呼吸聲,和偶爾風過草縫的沙沙響動。
可就在他閉目養神的那幾分鐘裡,那段迷糊的記憶再次侵襲而來。
那不是幻覺。
那是某種被刻意遺忘、卻在危機中浮現的片段。木屋的氣息、窗邊的人影、還有那低聲呢喃的喚名——仿佛在另一個世界的秦蒼被人喚回。
“秦蒼……”那聲音輕輕響起,像從耳骨裡鑽出來。
他猛然睜眼,冷汗浸濕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