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聽世子爺叫母親。
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見證曆史的時刻。
奈何謝蘭舟要麵子,直接吩咐二喜把人都趕走,這才湊近楚煙耳邊做賊似的叫了一聲“母親”。
楚煙的耳朵被他哈出來的熱氣弄得癢癢的,笑著躲開他道:“你至於嗎,難道叫我母親是很丟人的事嗎?”
“你彆管,反正我叫了,你也沒說要大聲還是小聲。”謝蘭舟紅著臉爭辯。
楚煙挑眉看他,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怎麼還害羞了?”
謝蘭舟像被燙到似的跳開:“哎,哎,你乾什麼,彆以為我叫了你,你就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嘖嘖嘖。”楚煙咂舌道,“這會子你又清純起來了,剛剛要不是我,你清白都沒了。”
“你還說,你還說!”謝蘭舟惱羞成怒,“以後再不許提這件事,否則我跟你急。”
“行了行了,知道了,不提了,我兒子也是要麵子的。”楚煙笑道,“走吧,趕緊去睡覺,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謝蘭舟垮著臉,一路氣哼哼地跟著她去了春山居。
雖說春山居也有侍衛小廝在,但楚煙還是覺得不妥,乾脆讓沈琢玉和喬嬤嬤也跟了過去,謝蘭舟睡他爹的大床,楚煙三個就在外間打地鋪將就了一晚上。
謝蘭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但他親眼目睹奶娘的慘狀,一個人確實睡不著,有楚煙在外間守著,他心裡就很安定。
想起楚煙和他爹剛成親那會兒,兩人因為奶娘鬨得劍拔弩張,而今卻演變成有楚煙在他才能心安。
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他都懷疑這女人是不是用什麼巫術控製了他的思想,他明明一直抗拒她的,怎麼抗拒著抗拒著就成了現在這樣?
算了。
就這樣吧!
他沒了親娘,現在連奶娘也沒了,就剩下一個後娘了。
後娘就後娘吧,好歹是個娘。
唉!
彆人都說克夫命,克妻命,他是不是克娘命?
但願這個後娘命硬,不要被他克沒了。
他胡思亂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四周都靜悄悄的,隻有春日的暖陽照在窗欞上。
他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春山居,連忙下了窗到外間去看,楚煙已經不在了。
他跑出去,蓬頭垢麵地問外麵灑掃的小廝:“夫人呢,夫人去哪兒了?”
“回世子爺的話,夫人一大早就回曉風院了,叫小的們不要打擾您。”
“哦。”謝蘭舟懶懶靠在門邊,看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在陽光下開得熱鬨,心裡卻空落落的,有點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