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見他特地把自己帶來春山居，就知道他必定有大事要和自己說。
“侯爺說的冒險是指什麼？”楚煙不動聲色地接了一句，方便他往下說。
謝經年說：“陛下目前還不算太老，還沒有要禪位的意思，殿下一直病著其實是他希望看到的，因此他才樂意向外界傳達他力挺太子的態度。
今天，太子殿下雖然巧妙地拿下靖王，震懾了五皇子，自己也成了一個目標暴露在陛下的眼皮底下，陛下以後肯定會對他有所防範。”
楚煙沒想到他居然和自己聊這麼深的話題，強自鎮定道：“這個問題，難道你們事先沒有考慮過嗎？”
“當然考慮過，但太子的身體等不了了。”
“什麼？”楚煙大吃一驚，“你是說，太子快不行了嗎？”
謝經年點點頭：“他吃了十幾年的藥，藥雖然保著他的命，但也掏空了他的身體。
陛下和各位皇子年富力強，可以按兵不動，靜待時機，但他等不了。
所以他隻能冒著被陛下防範的危險，先把這一池死水攪動起來，隻有大家都動起來，才會露出破綻，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楚煙此時的心裡波濤洶湧，定了定神才道：“我明白，但也有不明白的地方。”
“你說。”謝經年揚了揚眉，示意她接著說。
楚煙遲疑了一下，小聲道：“以前侯爺從來不和我說朝堂之事的，今天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我有點害怕，感覺你好像在，在……”
“在什麼？”
“在交代後事。”
“哈哈！”謝經年忍不住笑出聲來，拉過她的手拍了兩下，“是不是嚇到你了？”
“倒也沒有。”楚煙說，“我知道侯爺要做的事很危險，心裡早就有準備的，隻是你突然和我掏心掏肺，讓我有點慌，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謝經年收起笑，認真看她：“以前我覺得你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不想讓你知道。
可你今天沒和我商量，就直接站出來協助太子殿下拿下靖王，我才發現你其實什麼都知道，還準確地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我認為有些事已經沒必要再瞞著你，興許早點告訴你，你還能幫忙出出主意，事到臨頭的時候，也不至於亂了方寸。”
他這麼一說，楚煙就更緊張了，好像事情已經不可避免地要發生似的。
“侯爺，請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既然時日不多，何必非要爭那個位子，就算千辛萬苦爭到手，又能在上麵坐幾天？”
她索性將心中疑問和盤托出，“我知道侯爺與殿下有出生入死的交情，但我覺得為了那幾日的榮耀，讓侯爺以及千千萬萬人冒著生命危險，實在是不值得。”
“你說得對，如果是為了他自己，確實不值得。”謝經年做了一個深呼吸，才緩緩說出後麵的話，“但他這樣做，不是為了他自己。”
楚煙又是一驚：“不為自己，那他為誰？”
“為了蘭舟。”謝經年極小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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