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和謝經年寒暄了幾句,這才轉頭看向謝蘭舟,那雙總是溫柔沉靜的眸子,有極力克製的思念。
“蘭舟,聽你父親說你生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謝蘭舟的心怦怦直跳,大著膽子與他對視,想要在他臉上發現一些端倪。
然而並沒有,太子很淡定,或者說很擅長隱藏情緒,不會輕易讓人看穿他的心思。
謝蘭舟忙低頭垂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多謝殿下關懷,我已經好了。”
謝經年糾正他:“你既是殿下的侍衛,以後要自稱屬下。”
“無妨,他今天剛來,還沒熟悉。”太子的手動了動,想去拉謝蘭舟的手,終又放棄,握住了謝經年的手腕,“謝愛卿難得來一回,不如進去喝盞茶,陪孤下盤棋再走。”
謝經年笑著婉拒:“多謝殿下盛情,臣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進去了。”
太子微微頷首:“既如此,孤便不留你了,蘭舟在這裡,你隻管放心,孤會看好他的。”
謝經年躬身行禮:“多謝殿下,那臣便告退了。”
太子便看向謝蘭舟,溫聲道:“走吧,你隨孤進來!”
謝蘭舟則看向謝經年。
謝經年擺擺手:“去吧,好生在殿下身邊當差,不要給為父丟臉。”
謝蘭舟喉嚨有點發緊,說不出話,對他行了一禮,跟著太子向裡麵走去。
謝經年看著他跟在太子身後進了門,一時衝動,又叫了他一聲:“蘭舟。”
謝蘭舟瞬間回頭,眼中似有水光。
謝經年嘴張了張,最後隻道:“你要好好聽殿下的話,休沐日記得回家看你祖母。”
“好。”謝蘭舟哽咽地應了一聲,轉過頭,又跟著太子走了。
謝經年沒有再叫他,他也沒有再回頭。
謝經年一直站到他們一行人走遠,遠到他們的身影在重重宮門遮擋下再也看不見,心裡空落落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硬生生從胸腔裡掏了出來。
他以手按壓心口,難受得差點掉下眼淚。
他仰頭望了望頭頂明晃晃的太陽,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這才接過衛雲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他想,他和這孩子的父子情份,到今日為止,怕是要終結了。
為了送謝蘭舟,他今天其實是特地告了假的,並沒有公事要忙,這會子心裡難受得緊,哪有閒情同太子下棋。
一路打馬疾行,沒多久就回了侯府,剛到門口,就看到楚煙在大門裡麵翹首以盼。
謝經年愣了愣,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朝著那個嬌俏的身影走去。
“侯爺。”楚煙叫了一聲,也急忙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