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打發大喜二喜去東宮接謝蘭舟回來,謝經年讓她在慈安堂陪著老夫人,自己和謝經國帶人去排查謝經華的死因。
老夫人現在把楚煙當主心骨,對她很是依賴,睡覺都要楚煙守在她床邊。
她對楚煙說:“我隻有一個女兒,還遠嫁到了常州,幾年都見不上一次麵,如今我便當你是我的親閨女,隻有你在我跟前,我才能心安。”
楚煙麵上受寵若驚,心裡卻發笑,自己要是她親閨女,和侯爺豈非成了親兄妹,和謝蘭舟成了姑侄,這關係就更亂套了。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謝蘭舟回來了,身上還穿著東宮侍衛的服飾,風風火火地跑進了慈安堂,沒進門就開始喊:“祖母,祖母,我回來了。”
楚煙看著他滿頭大汗地闖進來,恍惚間感覺又回到了剛嫁進侯府的時候。
那時的謝蘭舟就是這樣風風火火,在慈安堂來去自由,從來不需要通報,也不管彆人怎麼看他。
老夫人隻要一聽到他喊祖母,離老遠就笑成一朵花。
如今,老夫人聽到他喊祖母,卻是瞬間淚流滿麵。
她坐在榻上,伸著雙臂,等著謝蘭舟往她懷裡撲,而後抱著謝蘭舟嚎啕大哭:“蘭舟,我的乖乖,你沒有三叔了,你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三叔了……”
謝蘭舟已經聽大喜二喜說了家裡的事,對於三叔的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難過,還是該拍手叫好。
眼下看老夫人哭成這樣,倒是把他自己的傷心事勾了出來,抱著老夫人哭得稀裡嘩啦。
他恨他三叔,如果不是三叔和他說那些話,可能他現在和謝經年和楚煙仍舊相安無事,一家三口吵吵鬨鬨,其樂融融。
是三叔毀了他的幸福,讓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侯府世子變成了如今這尷尬的身份,讓他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再也不能做一個快樂的紈絝子。
他越想越傷心,越哭越大聲。
老夫人怕他哭壞了身子,反過來安慰他:“好孩子,彆哭了,祖母知道你和你三叔感情最好,你三叔沒了,你傷心難過是免不了的,可你要是哭壞了身子,你三叔九泉之下也會心疼你的。”
謝蘭舟聽她這麼說,更加悲從中來。
祖母什麼都不知道,以為一切都不曾改變。
事實上一切都變了,他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假如有一天,祖母發現她疼了十幾年的孫子是假的,她將情何以堪?
這樣一想,他哭得更慘了。
老夫人沒能勸住他,又被他帶著大放悲聲。
祖孫兩個各有各的辛酸,各有各的委屈,一屋子人也都跟著他們潸然淚下。
楚煙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謝蘭舟在哭什麼的人,看謝蘭舟哭成那樣,她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可是大家都在哭,如果她也跟著哭,現場隻會更加不可收拾。
她不得不上前強行把謝蘭舟拉開:“蘭舟,差不多得了,你祖母已經哭暈兩回了,這大熱天的,再哭下去,你祖母會受不了的。”
謝蘭舟看著她,突然展開雙臂抱住了她,委屈巴巴道:“母親,我沒有三叔了……”
楚煙嚇一跳,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抱了個滿懷,慌忙想要掙開,謝蘭舟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老夫人抽泣道:“這孩子太傷心了,你這當娘的就好好抱抱他,安慰安慰他吧!”
楚煙:“……”
他傷心個屁!
他就是趁機占便宜。
人家三老爺親生的兒子都沒他哭得這麼誇張。
不知道的,還以為三老爺撇下的是他們娘兒倆呢!
“謝蘭舟,你彆鬨了,大熱天的,你不嫌熱嗎?”楚煙在他耳邊咬牙切齒。
“不熱,天是熱的,但我的心是冷的。”謝蘭舟小聲說道,下巴擱在她肩上,又嗚嗚地哭起來。
老夫人抹著眼淚和夏嬤嬤說:“他們娘兒倆感情好,我這心裡總算好受些。”
楚煙被謝蘭舟膩出一身汗,正愁擺脫不掉他,謝經年從外麵走了進來。
看到謝蘭舟抱著楚煙,謝經年頓時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悅,上前來強行把謝蘭舟拉開,摟進了自己懷裡。
“蘭舟,你回來了,你還沒有去看你三叔。”他滿懷悲痛地說道。
謝蘭舟知道他在裝,想掙開他,奈何他的手像兩把鐵鉗,根本掙不脫。
“人死不能複生,爹你要節哀。”他一邊掙紮,一邊假惺惺地勸謝經年。
老夫人看著他們兩個抱在一起父慈子孝的,就又哭起來:“蘭舟長大了,知道心疼他爹了。”
“是啊,叫他們父子多抱一會兒吧!”楚煙報複性地說道,“侯爺也傷心,也需要安慰。”
謝蘭舟:“……”
他傷心個……
好吧,或許他確實很傷心,可他騙了他十六年,他才不要安慰他。
謝經年又強行抱了謝蘭舟一會兒,抱得兩個人都出了汗,才把他鬆開,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孩子,你祖母最疼你,你回來了,就在這裡好好陪著她吧,我叫人把你的東西拿過來,這幾天你就住在慈安堂,替我和你母親在床前儘孝,我和你母親也好騰出手來操持你三叔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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