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青城立即上前,一把拉住珩王的韁繩。
“殿下,欒舟並非抗命,而是事出有因,我們猜測,盧定洲很可能通敵叛國了。”
珩王擰眉,翻身下馬:“你慢慢說,究竟怎麼回事?”
青城快速將經過說了一遍,又從懷中取出那枚鹿角扳指遞了過去。
“我對裴帥並不熟悉,但我熟悉玥璃,她表麵上不拘小節,實則心細如發,她在雲中城長大,熟悉附近的地形,更熟悉柔然騎兵,她不可能僅憑一腔孤勇,就帶人混進歧城救人,她一定做過周密的部署,並反複推演過。從裴崢叛投柔然,到玥璃營救失敗被困,每一個環節,都透著蹊蹺。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雲中七鎮中出了奸細,這個人泄露了玥璃的行蹤,就如同泄露了裴帥的行軍路線一樣。”
封義幾人心頭一震,麵麵相覷。
珩王看著手中的扳指,道:“郡主的意思,這個奸細是盧定洲?”
“我希望不是,因為如果是,那玥璃被困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封義開口:“郡主倒是與王爺想到一處去了,王爺昨晚就說,雲中城很可能出了奸細,隻是沒想到竟是盧定洲。他可是副帥啊,連他都是奸細,那整個雲中豈非……”
青城道:“裴帥和玥璃的事情目前尚不能確定跟盧定洲有關,但他曾暗通柔然,總是有嫌疑。”
珩王沉默片刻,抬頭看了眼天色,正想著怎麼跟青城開口,讓她返回。
青城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忽然道:“堂堂珩王殿下,竟然出爾反爾。”
珩王知道她說的是昨夜答應帶她同行,卻又毀諾一事。
他向前半步,耐心解釋:“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尉琰應該往京城傳信,可直到現在,一封信都沒有傳回,所以,雲中一定發生了大事。目前懷王還在雲中,陛下心急如焚,令我儘早出發,我並非有意誆騙,而是實在不想郡主涉險,請郡主勿怪。”
青城抬頭看他,抿唇不語。
離得近了,珩王才發現她眼裡血絲遍布,眼尾發紅,青絲遮蓋的額角處有一條細長的血痕。他心口一緊,遽然出手,扯下她麵上的黑巾,隻見她的臉頰上有不少被荊棘和樹枝劃破的傷口,有些上麵還掛著細小的血珠。
近些日子雨水稀少,越往北行,沙塵越多,隊伍中不少人用黑巾遮麵避開揚塵,所以剛才見她蒙麵,並未多想。
望著她臉上的傷口,珩王微微蹙眉,讓人取來傷藥。
他取出一方巾帕,撒上藥粉,道:“在外多有不便,郡主無法自己上藥,得罪了。”
青城不說話,退後一步。
珩王輕歎一口氣,兩人對視片刻,他道:“郡主可以隨行,不過有個條件,郡主不能暴露身份,對外隻能聲稱是我府中謀士。”
青城眉目舒展,應了聲好。
珩王上前幾步,將沾有藥粉的巾帕輕壓在她右側臉頰上。
青城輕嘶一聲,眼睫輕顫。
珩王手中力道不減,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此外,郡主需要個新名字,就叫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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