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義侯抬頭,盯著她看了片刻,發黃的眼中忽然溢出兩行清淚,他道:“好……”
盧定洲被點了啞穴,蜷縮在木槅後的角落裡,一旁站著邯平。
武陵王卷著一身風雪進到室內,冷不防看到青城,頓時怔住,但不過片刻,他唇角勾起,抖落身上的積雪,信步走了過來,徑直在案前落座。
他凝視著她的臉,笑道:“真沒想到,竟在此處見到郡主,郡主的傷可好些了?”
“勞武陵王費心,若不是吸入了你的迷香,我能好的更快些。”
武陵王麵色一赧,道:“郡主也騙了我……”
青城懶得與他糾纏,打斷他的話道:“武陵王一心想得到四獵圖,是因為其中藏有紫金使的下落,對不對?”
武陵王臉上的笑意漸漸凝結,他驀地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青城的肩膀,青城反應奇快,手腕一翻,橫掌劈在他右臂的傷口處。
武陵王隻覺得她掌下生風,逼得他連退幾步,直到花窗旁才站穩,緊接著,右臂一陣劇痛傳來。
他低頭一看,傷口處殷紅的血又溢了出來。
他徐徐地挺直後背,一抬眼,見她不動如山,眉眼平靜,忍不住道:“郡主果然知道四獵圖中的隱秘。”
青城哼笑:“這隱秘我也是剛剛從盧定洲口中得知,武陵王如此反應,倒讓我可以確定,他沒有說謊。”
武陵王雙眼半眯:“郡主真是好手段,連盧定洲的嘴都能撬開。”
“此言差矣,”青城搖頭,“還是多虧了武陵王,我一提謝氏和你,他就什麼都說了。”
武陵王麵色驟變,他輕咬後槽牙,下頦皮肉繃緊,道:“郡主究竟想做什麼?”
他驀地反應過來,垂眸一笑:“郡主是不是想問我為何要找那些紫金使的下落?”
青城直直看向他。
他掀起輕薄的眼皮,“我早就說過,郡主若隨我回齊邕,我定將一切如實相告。”
青城淡淡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你執著於四獵圖,又幾次三番為難我,我實在好奇,便想問幾個問題,武陵王若如實回答,那我便留下盧定洲的性命,否則……”
他打斷她的話:“直接殺了便是……”
青城明知道他會如此說,還是忍不住詫異道:“什麼?”
“郡主為何要用他的性命威脅我,我根本不會在意他的死活。”
青城淺淺一笑:“這是為何?他為了你,鋌而走險,賠上一家人的性命,武陵王如此行事,太絕情了吧。”
武陵王索性直言:“郡主既已經查到我母親,就該知她早已過世多年,而她生平最恨之人便是盧定洲。當年盧定洲與我母親私定終身,卻又在家人的安排下與彆的女子議親,母親一氣之下另嫁他人,因為孕期不慎跌倒,生下一個並非足月的嬰兒……盧定洲隻憑這些消息就誤以為本王是他的骨血,多年前輾轉送來一封信,竟妄想與母親再續前緣,簡直荒謬至極!”
他冷笑一聲,“這世間,總有些男子,以為隻要風流幾晚,就會有女子辛苦產子,撫養長大,以便他們可以日後相認,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