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淩霄肯定的點點頭,上次他在京城,老夫人還是一副稀裡糊塗的樣子,沒想到教養小孩,還有這個作用。
看到老夫人一心為了小孩,根本沒有要為難鄧姝月的樣子,他心裡也輕鬆起來。
他看了看旁邊的郭寶芝,心裡有一點點的觸動,他回來這麼久,一直跟鄧姝月同吃同住,並未與郭寶芝同房,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都幾乎沒有,而郭寶芝,似乎並未抗議過。
祖母當初說,郭寶芝是一個極賢惠有教養的,是府上主母的不二人選,看來,祖母識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如今,他坐享齊人之福,還有了四個孩子,府上也沒有吵吵鬨鬨,他覺得如此甚好。
鄧姝月偶爾問他什麼時候回南方,他都說:“現在在這裡,讓頌哥兒好好學習,不也很好,回南方的事情,皇帝都沒有催,咱們就好好在這裡待著吧。”
鄧姝月心中隱隱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安。
老夫人每個月的上中下旬,都會請來大夫,來給府上的主子把脈,她說,身體的問題,都要提前預防才好,她極為講究這個。
到了這一天,魯淩薇也經常帶著孩子過來,讓大夫一起把脈。
鄧姝月皺皺眉,也伸出手讓大夫把脈。
老夫人還讓大夫給魯淩霄開了湯藥,說是強身健體,他在外麵帶軍,過於辛苦,好不容易回京城,老夫人自然要各種給他補。
也無人覺得奇怪。
魯淩霄雖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相當自信,但他並沒有拒絕喝藥。因此,無論藥有多苦,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兩個多月已經悄然流逝。
有一天,當魯淩霄像往常一樣為大家把完脈後,老夫人突然揮手示意眾人退下,隻留下了大夫一人。待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時,老夫人開口問道:
“郝大夫,已經這麼久了,她的肚子怎麼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這裡的“她”,自然指的是鄧姝月。
大夫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小將軍的身體狀況非常好,而且一直都在服用我開的湯藥,房事方麵也沒有任何問題。鄧姨娘的身體氣血也很充足。至於為什麼一直未能懷孕,可能有多種原因。也許是緣分未到,又或者是與心情有關。”
“跟心情有關?”老夫人不禁眉頭一皺,若有所思地念叨著。
難道是鄧姝月回到府上後,與自己相處時感到壓抑,從而影響了受孕?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過了幾天,老夫人叫來魯淩霄,讓他回安徽鄉下,給他祖宗上香掃墓去。
“你現在也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早該回去上香,告訴你的父母這個好消息。”
雖然現在並不是掃墓的時間,但老夫人這個要求並不唐突,她以前就跟魯淩霄嘀咕過這個事情。至於魯淩霄,卻給自己的父母上香,給墳前叩頭,本是分類之事。
於是,他當即就答應了。
老夫人道:“本來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寶芝和你一起去的,但寶芝這孩子,性情過於被動,不會討好你,哎,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帶著鄧姨娘去吧。祖母隻有一個要求,你給祖宗上香的時候,要把身份都說清楚了,可不能越俎代庖,寶芝和她的孩子,是嫡妻嫡子,這個不許暨越。”
魯淩霄做了保證。
他看出來了,老夫人並不是要為難鄧姝月,老夫人不過是有著根深蒂固的身份觀念罷了。
郭寶芝是明媒正娶的,自己又給補了她情愛,如此給她身份,也實屬應該。
本來,他還十分擔心,老夫人會借著讓他回去祭祖,讓他硬帶著郭寶芝,沒想到老夫人如此開明,他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你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便在那裡待上一個月,好好跟那裡的族親相交,有什麼能幫他們的,就幫上一把。還有那裡的老屋,你找人修葺修葺,祖母我,也想找個時間回去看看。”
魯淩霄都答應了。
他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鄧姝月,鄧姝月也十分高興,這樣,她不僅可以脫離老夫人,還可以日日和魯淩霄在一起。
但是,老夫人不允許她帶著孩子走,說路上太顛簸,兩個孩子都留在府上。
鄧姝月煞的變了臉色,依然要求要帶著頌哥兒走。
但老夫人並不同意,說頌哥兒剛建立的規矩,要是讓他出去這麼一趟,又化為烏有。
鄧姝月還要堅持,魯淩霄打斷道:“鄧姨娘,你且放心吧,祖母會照顧好頌兒的。”
鄧姝月強不過大家,悶悶不樂的獨自回了屋,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於是對魯淩霄道,要麼,她也不去祭祖了。
魯淩霄聞言,十分不高興,拉下臉來。
“姝月,你到底是離不開孩子,還是覺得祖母會害你的孩子,那不僅僅是你的孩子,那更是我的孩子,是鎮國公府的孩子。咱們再府上這些時日,你應該也看得清楚,祖母是在用心對待孩子,就算是對你,也沒有刻意為難過。”
鄧姝月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那粉嫩的臉頰滑落下來。她的眼眶紅紅的,像是被人狠狠揉過一樣,讓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憐憫。
然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魯淩霄這次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上前去哄她。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著鄧姝月哭泣。
過了一會兒,魯淩霄終於開口說道:“你好後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出發。”他的聲音似乎十分平靜。
說完這句話,魯淩霄便轉身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鄧姝月越想越覺得委屈,哭了一會,儘管心裡有萬般的不情願,但她知道,魯淩霄的決定是無法改變的。所以,她隻能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讓下人幫忙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的行程。
第二天清晨,兩人一起踏上了南下祭祖的旅程。
上路以後,兩人很快冰釋前嫌,鄧姝月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已經被她遺忘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