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旭下值以後,第一時間就是過來問沈玉嬌怎麼樣了,鐘太醫過來可有說什麼。他可是眼見著沈玉嬌病情嚴重,才又求鐘太醫過來的。
沈玉嬌有些無奈,隻得強顏歡笑道:“夫君不必過於擔心,鐘太醫說我是身體虛,好好養著,方子已經開了。”
“身上不疼了?”
“不疼了。”
陸旭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
可是到了後半夜,沈玉嬌就發起高燒來。她今天入宮受了驚更受了寒,本來身子就虛,寒氣都入體了。
“嬤嬤,不要告訴二爺。”
沈玉嬌眼睛都睜不開了,仍然不忘叮囑杜嬤嬤,可千萬彆告訴陸旭自己又起病了。她可不想要陸旭那關心不到點子上的付出,隻會給她添亂。
杜嬤嬤自然明白,給她服下降溫的退燒藥,一直在床頭守著。
第二天,陸旭上值時,過來又問沈玉嬌昨晚睡得可好?
外麵的丫鬟道,二奶奶還沒睡醒,前幾天沒睡好,今天在補覺。
聞言,陸旭點點頭,吩咐丫鬟好生照料,這才出府去了。
“嬤嬤,我還是覺得不舒服,你把府醫叫過來。”
府醫過來以後,把脈以後驚訝道:“二奶奶這是染了風寒,但身子怎麼如此虛弱?”
沈玉嬌不回話,隻讓府醫不要在外麵亂說,免得二爺擔心,儘心給她調理就行。
府醫不是個多嘴的,道:“先開七天的方子,把表症治好,但這身子,是要長期調理的。”
沈玉嬌吃了府醫的藥,沉沉睡了過去,睡夢中,似乎有人在使勁搖晃她的胳膊,她幾次想把對方甩掉,但對方卻十分的執著,還在喚她的閨名。
在一番掙紮後,她終於睜開了眼皮,映入眼簾的,是常金玲,她的娘家嫂嫂。
“嫂……嫂子。”她聲音發澀。
“妹妹病可好點了?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也不見你醒,可是府中父親等著回話,隻好把你搖醒了,你可莫要怪。”
“哦……父親……父親有何事?”
常金玲收起臉上關切的神情,有些嚴肅的道:
“妹妹,昨天榮貴妃派人去府上找父親要解藥,父親手裡哪還有,來人很不高興,父親也因此生氣。今天讓我過來,就是父親生氣了,說你以後如果做事再不嚴謹,以後有事就不要回娘家求助。”
“嫂嫂,這,父親錯怪我了,不是我泄露出去的。”沈玉嬌急忙辯解。
“這……我也說你不會這樣做,可是父親不信啊。杜嬤嬤過去一趟,並沒有外人在。父親再三囑咐,不能多嘴。”
“我……我……嫂嫂,這中間可能是有什麼誤會,煩請你回去跟父親解釋一二,等我身子好了,我再去給父親賠罪。”
常金玲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中並沒有憐憫之色,隻有淡淡的疏離。
“好,父親的話我帶到了,你的話我也會告訴父親的,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先好好養著吧。還有……母親大概沒多少時間了,你身體好一點以後,就回來看看吧。”
說完,常金玲起身告辭。
杜嬤嬤抿著唇在旁邊,有些怨怪的看了一眼常金玲,但終究不敢說半個字。
她上次去找沈程拿藥,就去看了羅夫人,羅夫人病入膏肓,確實沒多少時間了,但是,當初羅夫人把自己給沈玉嬌的時候,就說了,她快不行了,所以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如今的沈玉嬌已經病得自身難保,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又何必在這個時候給她沉重一擊呢?告訴她母親快不行了,這除了會讓她白白地焦急和擔憂之外,又能有什麼好處?
果不其然,常金玲前腳剛走,沈玉嬌就開始不停地念叨起來,說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看望母親了……
漫長而寒冷的冬天,對於沈玉嬌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季節。她的身體才剛剛有了一些起色,還沒有完全恢複,羅氏離世了。
常金玲立刻派人過來報喪,並要求沈玉嬌過去守靈。
杜嬤嬤跟著她過去,本想著讓她走走過場,還是要注意身體,但常金玲不依不饒的,就是要拉著她的手,一起給羅夫人守夜,還故意在前來吊喪的人麵前,誇沈玉嬌孝順,好幾次哭死過去,引得那些人紛紛勸慰沈玉嬌。
之後,常金玲又故意將羅氏的院子封了起來,不讓任何人進,還跟沈玉嬌說,羅氏留下不少東西,怕外麵的人亂動丟了,等發了喪,再做清理。
沈玉嬌這人又貪心,聽了這個就開始惦記羅氏的錢財。
沈玉嬌本就傷了身體,如今為了羅氏的事情,又是傷心,又是操心,還沒到發喪的時候,就病倒了。
病倒以後,她說要住進羅氏的屋子。
常金玲道:‘母親剛去世,你就住這裡,不太好吧。萬一母親晚上魂魄回來,豈不會嚇著你。’
“嫂子,我倒巴不得能再見母親一麵呢。還請嫂子成全。”
說著,又對沈連芳道:“兄長,你不會不同意吧。”
沈連芳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小事上,他擔憂的是羅氏去世,朝廷會不會讓他丁憂,如今,正是他培養自己勢力的關鍵時期,他可不能離開。
他隨意的擺擺頭,讓她自便。
沈玉嬌這便如願的住了進去,住進去以後,杜嬤嬤本想跟著,常金玲道:“杜嬤嬤,母親生前,你是她跟前最得力的,明天就要發喪了,現在你就寸步不離守著靈柩,送母親最後一程吧。”
因此,伺候沈玉嬌的,除了她自己的一個丫鬟,便都是常金玲安排過來的。
常金玲那可是太討厭沈玉嬌了,羅氏最後這一兩年,把各種私產都悄悄的給了沈玉嬌,防她這個兒媳婦,就跟防賊一樣。
病得要死了,還不忘挑撥沈連芳和她的關係,選了美婢去軍營伺候沈連芳。
如今,不管沈連芳有幾房姨娘,隻要羅氏死了,這府上,就是常金玲當家了。沈玉嬌還想像過去那樣,在府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就是她自己沒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