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甫帶著一眾人馬離京奔赴前線,京城中不知又有多少淑秀貴女為此傷懷。
朝廷一時間也變得沉寂。
兩年多來秦慕甫總是往返於京城與邊疆,常年征戰在外,朝臣們也已習慣了。璟王殿下不在的日子,立嫡派官員們都十分默契的不招惹是非。
然而這一次,秦慕淵卻趁此機會,加大動作,大力鏟除異己,試圖搶占朝堂上的話語權。
璟王府冷寂了一段時日,直到秦慕甫走後半個月,尹嬤嬤病故,其女星兒在有心人的慫恿下,趁著璟王不在京中,試圖帶人鬨事,被於管家與新來的後宅管事丘嬤嬤抓了。
因星兒是府中家生奴才,當初趕她出府時也不曾給她身契,丘嬤嬤便做主又留下了她。
此事過後,璟王府眾人又按部就班地生活著。
紅箋小院一直很安靜,隻是每隔五日,南青瑛便會帶著碧玉登門,順便與她聊些外界發生的事。
碧玉依舊呆憨地坐著,言蘿月為她診了脈,又問了些近幾日的狀況,碧玉身旁的貼身丫鬟都一一答了。
南青瑛坐在另一邊的圈椅上,見言蘿月問完後便沉默不語,憂心道:
“怎麼樣?針灸這幾次,她的病情可有變化?”
言蘿月收起脈枕,搖了搖頭,“眼下看來變化不大,但這個病症急不得,師兄告訴過我一個加強的法子,我今日試試。”
南青瑛聽到言蘿月提起她師兄,沉默了一瞬,才狀似無意地問道:
“你師兄比你醫術還要高明嗎?”
“師兄是隱世高手,”言蘿月笑道,“不過不是醫術,是用毒。”
“那,他是不是能在旁人未覺之時,瞬間毒死一人?”
“他隻瞬間毒死過牛。”
“牛?”南青瑛一愣,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牛嗎?”
提起這個,言蘿月忍不住偷笑。
“是鄴城山下老鄉家的牛,他為了驗證那毒的效果,便偷偷將毒藥抹在牛的口鼻上,哪知他剛做完,還沒走出兩步,那牛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老鄉們便抓住了他。”
南青瑛忍俊不禁,“可謂是當場行凶了。”
“可不是!師兄做事,慣會隨心所欲。毒死了老鄉家的牛,師父關了他禁閉,後來還是師弟幫著解決了!在這方麵,他做過不少荒唐事,似乎都是師弟出麵解決的。”
如今想想,前有為師兄闖禍收拾爛攤子,後有為她這師姐饞酒背黑鍋,師弟倒是有些可憐呢!
“鄴城山的生活,想想都覺得有趣。”南青瑛感慨道。
她多年來飽讀詩書,最是羨慕書中那些隱居之士,采菊東籬,種豆南山,泛舟湖上,滄海餘生,逍遙自在與世無爭,不必拘泥於禮節,活出了自我的意義。
然而,她的出身又注定了她隻能囿於宅院,過祖母、母親那樣的生活,相夫教子,為夫納妾,管理後宅,將一生耗在內院那一方天地裡,非死不得出。
言蘿月看出南青瑛的一絲向往,笑道:“你的人生,也是許多人羨慕不來的。”
就好比眼下,若她有南青瑛的出身,秦慕甫也不必以身犯險,拖著虛弱的病體奔赴前線,為他們爭一個未來。
“各有好壞,不提也罷。”
“是,出身是不能選的,但活得如何,卻是事在人為的。”
南青瑛有些失落,“事在人為,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