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言蘿月若是喊一聲師兄,李平樂必是隨叫隨到的。
可今日他躲在小廳裡與傅曉飲茶,死也不願前往。
廚房裡言蘿月又喊了一句,一顆石子忽然從窗戶飛出,打在大門口跪著的虞東風身上。
虞東風像泄了氣似的,癱倒在地上。
但他來不及揉跪得有些麻木的腿,起身一瘸一拐地去了廚房。
“師姐!鍋底的洞是師兄炸的,跟我沒關係!”
“……”
言蘿月實在維持不住端莊,“你們就不能換一口鍋?”
“師兄說,能用。”
“師父就任由你們如此?”
“師父說,換了新的還會壞,能用就行。”
“……”
言蘿月看著破敗的大鍋,默默吐出一口氣,“師父沒被你們餓死,也挺不容易。”
“師父他老人家是老神仙,豈能輕易餓死?他自己研製的六神湯,喝了之後可以幾日不進食,我問他要秘方,我拿出去賣,定能大賺一筆銀子,結果被他打了一頓。”
“你該打。”言蘿月扔下鍋蓋往廚房外走,“師父師兄研製的那些東西都是不外傳的,你忘了先前的教訓?”
“師姐做的胭脂就可以。”
“我做的那些無傷大雅。”
言蘿月來到雞舍前,看著僅剩的幾隻雞,“今日吃雞。”
虞東風一聽眼睛都亮了,“碳烤竹葉雞嗎?好嘞!師姐對我真好!知道我就好這一口!”
虞東風將錦袍下擺掖進腰帶裡,屁顛進了雞舍,一邊抓雞一邊又道:“雞我來殺,毛我來拔,師姐你隻管做就是!我再去後院地窖選一壇鮮筍酒!”
……
傅曉在清平小居待了半日,吃了燒雞喝了好酒,記著自家主子的交代,很快便離開,啟程回京了。
傅曉走後,李平樂下山買鍋,言蘿月帶著虞東風收拾小廚房,一直忙活到傍晚。
晚間,言蘿月用新鍋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師徒幾人像以往數次那樣把酒暢談,直到明月高懸才結束。
竹樓的後麵還有個後院,是幾人日常起居的地方。言蘿月住在閣樓,其餘幾人在樓下。
閣樓旁有個露台,種了許多盆花草,還有個漂亮的爬架,架子上攀著葡萄藤,此刻碩大的葡萄顆顆飽滿,直墜得藤條彎彎。
言蘿月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仰望著頭頂那一方星辰,微微出神。
不多時,李平樂順著梯子爬了上來。
“師兄,怎麼不走樓梯?”
“還要繞路。”
李平樂說話間已坐到石凳上,反手掏出一壇酒來。
“還喝?”
“沒喝好。”
李平樂自顧自的打開酒壇子,又摸出兩隻大碗,“陪師兄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