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們均已被帶到刑場。
刑場三麵圍滿了前來湊熱鬨的平民百姓,其中有不少使團殉職侍衛的家眷,也有來送囚犯們最後一程的家眷。
刑場外除了押解囚犯的侍衛,還有巡護營重兵,將刑場圍的裡三層外三層。
陳淩霄等人了無生機地跪在那裡,尹恪麵無表情地看向不遠處的日晷,又看了看桌案上的沙漏,隻待時辰一到,立即行刑。
正對法場另一側的酒樓裡,秦慕淵手扶窗台站在那裡,因太過憤怒,窗台的木框都被掰裂了一塊兒。
幕僚王雲決站其身後,緩聲安慰:
“殿下消消氣,事已至此,無可挽回,殿下莫要傷了身子。”
秦慕淵長歎一聲,“是啊,無可挽回了。本王在陳家人心中的印象,也無可挽回了。”
“殿下為了救陳二公子,試了那麼多辦法,已經儘力了,陳大人會理解的。”
“舅舅能理解,陳家的其他人呢?立長派那些左右搖擺的臣子呢?王先生,本王忽然覺得,本王如今的處境,一年不如一年。”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西南諸軍還在,陳家軍還在,少了那兩萬私兵也無妨的。”
“從前,三省六部中,本王掌著門下省,工部和吏部,四寺兩監兩院中,本王掌控大理寺、太仆寺,欽天監和督察院,可如今呢?
“周仲死後,新上任的門下侍郎根本不搭理本王;太仆寺丞陳勳頂罪,馬場生意也沒了;欽天監監正前陣子也被父皇罷官驅逐出京,舅舅也不在督察院了;其他地方的幾個要職,也被秦慕甫給拉下馬。
“本王覺得,如今在朝中做事越來越力不從心,長此以往,本王在朝中還有何話語權?”
“殿下,陳大人雖然不在督察院,但督察院還在我們手上,太仆寺雖然沒了,但戶部也是肥肉,隻要促成杜尚書家的二小姐與四殿下的親事,戶部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說起這個本王就來氣,秦慕昭那個蠢貨,自從尹若離死了,他對本王明顯放肆起來,對本王的安排也是陽奉陰違。”
王雲決蹙眉勸道:“殿下,杜家可不是非四殿下不嫁,前些日子遼東侯府辦的春日宴,杜家也去了,您應該給四殿下一些壓力,否則杜家若是攀上祁王殿下,我們會很被動。”
“本王豈會不知?”秦慕淵氣急敗壞,“回去便收拾秦慕昭!”
這時,刑場那邊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其中還夾雜著悲鳴。
原來是時辰到了。
隻見監斬官尹恪宣讀完聖旨,扔出行刑令,幾個魁梧的劊子手便上前,動作麻利的砍下幾人人頭。
場麵一度血腥至極。
秦慕淵一掌拍在窗欞上!
王雲決躬身:“殿下息怒。”
陳淩霄死了,作為陳家嫡係嫡子,陳儒元的親兒子,宥貴妃的親侄子,章王的親表弟,他的死,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立長派的瓦解。
這時門被敲響,王雲決上前開門,是畫眉來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被寬大披風遮擋住臉的人。
“見過殿下。”
“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屬下帶回來一人,她的消息殿下定然會感興趣。”
她身邊的人聽聞,忙跪下身子,摘下帽兜,露出麵頰。
竟是冉芙蘭。
“她是江南冉家的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