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已過,夜色正濃。
章王府內,秦慕淵獨自一人坐在一處矮榻上,身邊是四處散落的酒壺,手中酒杯未空,但他已經有些醉了。
過了沒多久,陳儒元走了進來。
秦慕淵抬頭看了看,低笑幾聲,心灰意冷道:“舅舅,你怎麼來了?如今本王成了喪家之犬,所有人避之不及……本王敗了,舅舅!本王敗了!”
陳儒元走到他身邊,將他手中酒杯奪下,“咚”的一聲放到桌麵上!
“殿下,就這樣認輸了?”
“還能有什麼辦法?如今本王在朝中已經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了,連秦慕修都不如,還如何與秦慕甫鬥?”
“殿下,陳家還在。”
“陳家是還在,可陳家根基沒了,朝中的勢力,有的被秦慕甫拉下馬,有的被父皇清洗,西南軍心不穩,有好幾路軍投誠了陳嶽麓,如今的陳家,人人自危,已經沒有多少人願助本王了!舅舅,本王敗了!”
陳儒元沉默片刻,緩緩道:“殿下自束發之日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爭儲,殿下為了那個位子努力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要認輸,殿下甘心嗎?”
秦慕淵一把摔了酒壺。
“不甘心!不甘心又能如何?本王還能做什麼?皇祖母不再向著本王,父皇也對本王失望,那些立長派的官員們,平日裡擁護本王,對本王的話說一不二,可是如今呢?他們恨不得離本王遠遠的!都說本王瘋了!
“本王瘋了嗎?本王哪裡瘋了?!那秦慕甫和秦慕蘇分明就是一個人!他們絕對是一個人!”
陳儒元眼神陰沉,“若他們真是同一人,卻被塑造成兩個,皇上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秦慕淵仰天苦笑,“一人變兩人,還能是什麼?無非是父皇想給納蘭皇後更多依仗吧!”
他雖然沒有證據,可就有種直覺,秦慕甫和秦慕蘇就是一個人!至於為何會有這種直覺,把它理解為他不甘失敗的一種執念也行。
陳儒元眼神明顯狠了狠。
“殿下,陳家對皇上向來敬重,可若他為了一個納蘭音,棄你和你的母妃於不顧,陳家絕不會袖手旁觀。”
秦慕淵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舅舅,如今都已經這樣了,我們還有什麼法子翻盤?”
“殿下,三日後,皇上將帶領後宮與眾臣前往避暑山莊,這是我們的機會。”
“什麼機會?”
“一雪前恥的好機會!”
……
翌日。
霍榆親自登門璟王府。
秦慕甫在前殿接見了他,霍榆行禮過後,開門見山:
“下官聽聞昨日幼子與殿下在如意館閒聚,但是後來,霍純一直沒有回家,故而下官特意前來,是想問問璟王殿下,是否知道他的行蹤?”
秦慕甫略有意外,確認道:“一直未歸?”
“正是,自從這次回京,霍純一改往日頑劣,日日向其祖父省視問安,從未夜不歸宿,否則下官也不會過來打擾殿下。”
秦慕甫喚來晏安,詢問:“昨日醉酒後,霍純是如何安排的?”
“回殿下,是三公主,屬下親自將霍小少爺背上三公主的馬車,三公主說她會送霍小少爺回府。”
霍榆眉頭緊鎖。
上了三公主的馬車?那又為何會失去行蹤?
就在這時,突然有侍衛進來稟告:“啟稟殿下,宮裡來人了。”
秦慕甫讓霍榆稍坐,命人將人帶進來。
不一時,一個內侍進了門。
“奴才參見璟王殿下。奴才是秋檀宮的人,蘭妃娘娘差奴才來問問,三公主昨日一夜未歸,璟王殿下是否知道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