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內今日宴請賓客,請了京中最有名氣的戲班和藝班,還有如意館的伶人,可謂鶯歌燕舞,鼓樂喧天。
宴席的菜色和餐後茶點分彆是暢意樓和譽合齋的,天未亮兩家的廚子、食材和管事打雜的便在巷子口排隊了,眼下都忙的不亦樂乎。
無他,給的太多了。
且人人有賞,見者有份。
慕容家僅僅一個小宴,便比京城中那些名門世族辦的大宴都有排場,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最好的。
慕容家今日宴請的是言蘿月的師父和師兄,作為娘家人感謝清平子多年照顧。
清平子特意邀了這次參與救治言蘿月的霍家老爺子和衡王府的張醫老,李平樂則帶了楚阿九。
自打見到李平樂,慕容嘉宜的關注點幾乎都在他身上,拉著言蘿月把他的情況問了個遍。
李平樂長相出眾,氣質超凡脫俗,自幼與月兒一同長大,比她大了兩歲,最重要的是,李平樂也是孤兒。
她甚至忍不住想,當年月兒能活下來,那月兒的哥哥,燕王世子黎行簡是不是也能活下來?
她問過月兒當年的情況,月兒說,原本她與行簡一同藏在山洞裡,是行簡放心不下眾人,定要出去看看,還說很快回來,可他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
慕容禮自然看懂自家妹妹的意思,借著入座聽戲的功夫,便主動向清平子詢問起李平樂的事。
“此前聽說老先生收了三個弟子,今日一見,月兒這師兄也是人中龍鳳,不知這孩子是哪裡人?”
清平子捋著胡須,感慨道:“那一年老夫在南方遊曆,途經淮陽,正趕上鬨瘟疫。說起來,樂兒他也是個身世可憐的孩子,他的家人均死於那場瘟疫,老夫見他孤苦無依,便收他為徒,好在他天資聰慧,也算小有成就。”
慕容嘉宜不動聲色道:“這孩子麵相不凡,氣質出眾,想來他家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吧?”
清平子卻一擺手,“哪裡哪裡,普通人家而已,否則也不會一場瘟疫全家喪命。”
慕容嘉宜又道:“我聽聞這孩子是用毒高手,老先生有所不知,這天下用毒之最,莫過於我們羌國的遂氏,他的後人當年便在燕王府,月兒的哥哥就曾向遂氏後人學過。”
這話說的直白,就差沒說李平樂就是言蘿月的哥哥,當年的燕王世子了!
清平子聞言樂嗬嗬的笑了。
“慕容太後有所不知,老夫不善用毒,樂兒用毒製毒的本事,的確師承你們羌國的遂氏。不過……”
兩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他是跟著?遂醫錄?學的,你們羌國的至寶,就在月兒手中。”
慕容禮與慕容嘉宜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清平子的話毫無破綻,他們心裡想的那種可能性,得不到解答。
清平子又大大方方道:“慕容太後與慕容將軍對樂兒如此好奇,莫不是覺得他像什麼故人?”
慕容嘉宜沉默不語,慕容禮笑著接話:“老先生說笑了,月兒的師兄既是大良淮陽人,哪裡是什麼故人,不過是覺得這孩子可憐,又是月兒師兄,多關心了幾句。”
“噢,老夫還以為慕容將軍看他眼熟,將他認成什麼舊相識了呢。”
慕容禮禮貌地笑了笑。
慕容嘉宜則再次看向李平樂,他與小時候的行簡長得不像,從他臉上也沒有看到姐姐或是燕王的影子。
就算人長大後會變,可月兒已經恢複了記憶,月兒是見過小時候的李平樂的,若他真是行簡,月兒不可能認不出來。
或許,那些猜想,不過都是他們自己的不甘心罷了。
月兒能夠活下來,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