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雲可不是什麼精神病,從來沒有喜歡送人進去過。
兩邊坐下,馮晨楓開口道:“周律師,我剛剛在忙也沒仔細聽,您是什麼情況啊?”
周雲聞言笑道:“是這樣的馮總,我代理的那個當事人孫依玲你們應該知道吧,之前她的丈夫在您公司下麵的站點跑外賣,不幸去世了。”
“然後她之前委托律師提起過勞動仲裁,然後敗訴,我呢是想著把你們告一告,馮總應該不會生氣吧?”
馮晨楓:“……”
老馮現在人都麻了,這位周律師怎麼說話的,這是能直接當著麵說的嗎?
而且關鍵是這廝問的時候一臉客氣,就好像……好像在拉家常一樣!
就好比有人想殺人,當著你的麵特彆客氣地問你說,兄弟,我想著把你殺一殺,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我踏馬的都要被氣死了好不好!
不過這會兒馮晨楓隻能勉強笑道:“周律師你這有點……我也不是說生氣,而是你這起訴沒必要吧,外賣其實是新業態勞動者,就沒有勞動關係的。”
“你是資深律師,這個你應該比我清楚。”
周雲聞言再次笑道:“對,這個我確實比你清楚,我是專業的嘛,我就是想著刺穿你們用來遮掩勞動關係的那些迷霧,比如你看,我現在就得調查一下你們和立下公司的合同。”
“有了這東西,我才能更好地起訴你們,我相信馮總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您說是吧馮總?”
這麼一而再再而三,馮晨楓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
“周律師,你這什麼意思啊,我在這裡好言好語地和你商量,你這故意的是吧,你是覺得吃定我們了是吧?”
“我不答應你能怎麼樣?”
周雲聞言再次笑道:“你看你馮總,又急了,我也沒說什麼啊,就是把我要做的事說了,結果你就急了。”
“我說的不對嗎?你們費了那麼大勁弄出那麼一堆東西來,不就是提高騎手們的維權難度嗎,現在你說這些沒用的。”
“調查令你要是不接我肯定沒辦法,我也不能強製做什麼,我隻能給長花區法院打個電話了,你說是不是?”
雙方之間是沒有辦法調和的,說的稍微大一點,這玩意叫階級矛盾,兩邊的屁股就坐不到一個沙發上。
對於公司來說,肯定就是想著獲取最高的利潤,不要有什麼勞動者保障,反正勞動者就像是地裡的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一茬。
但是對於勞動者來說,肯定想著要有保障,這就是階級矛盾,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就是調節這種矛盾的。
這可不是瞎說的,馬克思主義認為,國家就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這都是隨便就能查到的東西,甚至很多人都學過的。
其實仔細想想,我們國家在教育階段設立的政治課真的有用,當時學的時候感覺都是一些空話,但你現在經曆了一些事再回去想,就感覺真的有意思。
周雲要開調查令,這個調查令的依靠就是法律,背後的實質性依靠是公安,是軍隊,是監獄等等的國家暴力機關。
國家是階級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所以設立法律等等,讓鬥爭可以在秩序內進行,所以換句話說,我們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問題,就是在這樣一個秩序內進行鬥爭。
馮晨楓這邊頓時火大了,直接道:“那你打吧,憑什麼你說查就要查,我們和立下公司根本沒關係。”
“就沒關係那怎麼給你查?”
周雲聞言也不說什麼,隻是笑道:“對對對,馮總說的都對。”
說完直接掏出手機走到了外麵,撥通了拿調查令時候那位案件承辦法官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