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在這名羯族萬夫長眼裡,便是可以理解的情況。
畢竟麵對唐軍有三公床弩這種大殺器的情況下,原本他就是也要下令撤退的。
羯族萬夫長下令‘補’吹的後撤號角聲,讓前沿本就已經在向後撤逃中的羯族士兵,更加放心向後撤逃了。
由於活著的所有羯族士兵,都生怕自己跑得再慢一些,就會成為下一個被穿在巨箭上的人。
所以向後撤逃的情形極為混亂,甚至出現了互相推搡、踩踏的情況,另有十幾名羯族士兵因此而受傷。
向後撤逃的羯族士兵之中,有些人身上插著箭矢。
他們是被普通唐軍弓弩手射的。
雖然被射中,破甲以後繼續紮進血肉之中,但是隻要沒被射中要害,箭頭紮入兩三寸並不足以致命,或者喪失行動能力。
有些羯族士兵甚至身上插著兩三支箭矢。
除了身上插有普通箭矢的羯族士兵,那些被三弓床弩巨箭射中的羯族士兵,也還有很多人沒有斷氣,仍然還活著。
他們嘴裡滿是鮮血,慘叫聲很虛弱,出於求生本能,手腳並用的也想要向後撤逃。
可惜,隻要是身體從前胸到後背完全被巨箭穿透的羯族士兵,他們縱然沒有死,但穿在巨箭上麵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其他人,甚至有已經斷氣的人。
被這麼串著,就算仍有和受傷之前一樣的力氣,他們也不可能帶著一起被穿透在巨箭上的人或者屍體一起向後撤逃。
當然,倒是也有那種是被串在巨箭上麵的最後一個的羯族士兵。
因為巨箭擊中他們的時候,已經用儘了最後的力道,往往隻是破開一層甲以後再刺入血肉兩到五寸,沒有被完全穿透在巨箭上麵。
他們是可以自己移動身體,從刺中自己的巨箭上麵挪開的。
隻不過,把自己的身體從巨箭上麵‘挪開’以後,原本被巨箭刺中的地方,沒了箭身的封堵,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鮮血會肆無忌憚的從傷口流出來,造成更快速的失血。
先前被其中一支巨箭串在最後一個的那名羯族百夫長,他痛苦無比的把自己的身體從巨箭上麵抽出來以後,便感受到了似有涼風從自己腹部的傷口灌進自己的腹部之中。
讓他痛苦的同時,由內到外的打了個寒戰。
“不,我還不想死……”
他不想死,所以他還是咬著牙,用刀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想要跟隨向後撤逃。
然而,三弓床弩的巨箭長達兩米,相較於普通箭矢而言體積大了太多,箭頭更是大了太多。
被這樣的巨箭擊中,造成的傷口對於人體而言超出了能承受的限度。
還沒有走幾步,這名羯族百夫長就感覺自己的腸子好像從傷口流了出來。
劇痛與恐懼,讓這名羯族百夫長都感受到了一股窒息,好像他已經沒辦法繼續呼吸,身體越來越無力,手腳越來越無力。
腸子的流出,帶走這名羯族百夫長體內殘存的更多力氣意外,也擊碎了他對生的期望。
因為做為將領,他潛意識裡就清楚,類似他這樣腸子都出來的傷勢,從古至今都沒聽說過還有人還能活下去的。
意味著他哪怕強撐著拚命跑回去,也沒有人願意救他,救也不可能救得回來。
他死定了!
求生的期望喪失,令這名羯族百夫長放棄掙紮,鮮血又流出來許多之後,他摔倒在已經滿是鮮血的冰麵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河對岸,看著羯族弓弩手與盾牌兵驚恐撤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