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北道人不僅徹底複原，周身散發的威壓甚至遠超先前。
他引動天地偉力，一指點向夏驚天。夏驚天身上深可見骨的致命創傷，瞬間愈合如初。
“等等。”
北道人臉色驟然蒼白，這一指消耗顯然極其巨大。
夏驚天目光凝重，他清晰地感知到北道人身上的變化。
融合兩界天道後，那張臉上再也尋不到一絲人類情緒的波動，隻剩下純粹的、冰冷的空洞。
“隻差最後一步——東域。”
兩人目光交彙，陷入沉默。
誰都清楚這最後一步意味著什麼。
“走到現在，你心中可有矛盾？”夏驚天打破沉寂。
“有。”北道人靜立不動，仿佛凝固在時間中，“四域天道合一，我的情感將被徹底剝離，成為純粹冰冷的規則聚合體。偶爾……我會疑惑，這一切究竟為了什麼？”
“我懂。”夏驚天微微點頭，“這一步，你遲早要踏出，早或晚並無區彆。”
“我明白，這是我的宿命。”
北道人的聲音毫無起伏，如同預設的指令，隻為完成既定流程，“我羨慕小天道。它屬於你，而非世界。否則，它最終也會淪為冰冷的規則。”
“拿下東域，我還剩多少時間？”夏驚天追問，這是他必須掌握的關鍵。
“拿下東域，我將推動四域靠近。十年後，它們將徹底融合為一。”
“十年……”夏驚天眼中寒光一閃，“那我娘親呢？”
“四域融合的瞬間，輪回法則才會重啟。那一刻，我會告知你真相。”
北道人再次點出一指，海量信息洪流般湧入夏驚天識海，最終被層層封印。
“我隻能將四分之三的記憶封存於你。一旦我吞噬東域天道，你便再無機會獲取。”
“明白，多謝。”
那時的北道人，意誌將無限趨近完整天道，絕無可能再為他行此方便。
“走，去接收東域天道。”
“接收？”夏驚天一怔，“……無需爭鬥？”
“我能感知他的意誌。天道輪轉，靈族一脈不可或缺。”
“我不理解。”夏驚天皺眉。
“這世界可以沒有獸族、魔族、人族，唯獨不能沒有靈族。否則，世界終將枯萎死亡。比如……植物係靈族……”
“懂了。東域天道，根本無需擔憂靈族存續。”
傳送光芒閃過，兩人現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
下一刻，無數參天古樹轟然拔起盤根錯節的根莖，緩慢挪移，為兩人讓出一條幽深的林間通道。
前行不久，周遭繁花怒放，異香彌漫，一座簡陋木屋顯現。
吱呀——
木門緩緩開啟，另一個與北道人形貌一致的存在，麵帶微笑，邁步而出。
“不悔？”北道人看著東域天道，冰冷的麵容罕見的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終將歸於大道，何來悔意？”
兩人沉默對視，片刻後，同時邁步走向對方。
在夏驚天的注視下，他們的身影瞬間重疊，合二為一。
轟！
東域上空風雲突變，江河湖海掀起滔天巨浪。
整個世界仿佛在無形中膨脹、凝實，散發出更加磅礴厚重的氣息。
許久，北道人化作一道流光，衝入雲霄，消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