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戰鬥的戰士都本能地湧向那個巨大的缺口,準備用血肉之軀做最後的屏障,他們臉上是赴死的決絕,眼中卻映照著對那道身影最後、最卑微的期盼。
夏驚天,終於動了。
他沒有看跪地的酋長,沒有看嘶吼的石峰,甚至沒有看那洶湧撲向缺口的猙獰獸潮。
他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
沒有神兵利器的光芒,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甚至沒有一絲能量波動溢出。
他五指虛握,仿佛從空氣中隨意抽出了一柄……無形之劍。
然後,他對著城牆下方,那如同沸騰血海般無邊無際、瘋狂衝擊的獸潮,極其隨意地,向前輕輕一削。
動作,簡單得如同拂去肩頭的一粒塵埃。
混沌元始經——第一式:太初無相!
沒有想象中的驚天劍嘯,沒有撕裂長空的璀璨劍芒。
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帶起!
時間,空間,聲音,光線……在這一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粗暴地抹去了概念。
城牆上所有絕望呐喊、痛苦嘶吼的戰士,所有撲向缺口的動作,城牆外所有狂暴奔騰、獠牙滴血的妖獸……一切的一切,都詭異地凝固了!
緊接著,是一種超越了感官認知的“變化”。
以夏驚天揮劍的軌跡為中心,前方廣袤的空間,仿佛平靜水麵投入了一顆無形的石子,蕩開了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細微卻深邃到令人靈魂顫栗的……漣漪!
光線在這漣漪中發生了詭異的扭曲、折疊、湮滅!
世界像是被投入了磨盤,色彩被剝離,隻剩下最原始的、混沌未開的灰!
那是一種回歸“無”的狀態,一種抹除一切存在痕跡的恐怖意境!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就在那空間漣漪無聲掠過的刹那——
城牆外,那剛剛撞塌城牆、正咆哮著衝入缺口的狂暴巨熊,那在後方擁擠踐踏、猩紅獸瞳燃燒著毀滅欲望的鐵甲犀牛、裂風豹、嗜血豺狼……所有形態各異、猙獰恐怖的妖獸,無論大小強弱,無論皮糙肉厚還是迅捷如風……
它們的身體,連同它們身上沾染的泥土、凝固的血塊、甚至它們口中噴出的腥臭氣息……都在同一瞬間,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最細微、最原始的塵埃粒子!
不是破碎,不是炸裂,而是徹底的……分解!
回歸太初!
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
那由數百萬妖獸組成的、足以淹沒整個黑石部落的毀滅洪流,就在這一劍輕描淡寫的揮削之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無聲消融!
視野所及,從巨木城牆的缺口處向外延伸,一直鋪展到地平線的儘頭……空了!
隻剩下光禿禿、仿佛被無形巨犁深深刮過一遍、露出新鮮泥土的大地!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萬物歸墟後的……絕對死寂!
連一絲血腥味、一絲塵埃都捕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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