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星聞言,半垂的睫毛突然顫動,冰藍色瞳孔深處泛起漣漪,仿佛寒潭之下蟄伏的巨獸被驚動。她緩緩揚起下頜,唇角勾起一抹刀鋒般的弧度,尾音拖得極長。
“......哦?”
這個音節裹挾著風雪,像毒蛇吐信般嘶嘶擦過耳畔,連空氣都似乎被凍得發脆。
阿米婭被這目光刺得指尖發顫,卻仍倔強地迎上去。她的呼吸凝成白霧,在兩人之間織就一張破碎的網。
“我不能。但我能隱約感受到你的不安和局促。”
話音未落,霜星突然發出一聲冷笑,聲音像是冰川崩塌時的裂響,驚得棲在斷壁上的寒鴉撲棱棱四散而逃,翅膀掃落的雪粒簌簌砸在兩人肩頭。
“這些都將在龍門陷落後一掃而空。”
霜星猛地轉身,披風帶起的雪幕如利刃割裂光線。她望著遠處龍門方向翻滾的鉛灰色雲層,那裡正醞釀著一場足以吞噬一切的風暴。她的聲音冷得如同深埋地下的千年玄冰,每個字都帶著金屬般的鈍重,仿佛將所有情感都澆築進了對這座城市的仇恨裡。
阿米婭突然上前半步,沾血的裙擺掃過滿地冰晶,發出細碎的脆響。她的發絲被狂風掀得糊在臉上,卻固執地伸手抓住霜星的披風邊緣。
“羅德島其實......能夠理解你和你的小隊。”
她的聲音發顫,卻堅定得如同擂鼓。
“也許你會反駁,會認為我根本不理解你們......但霜星小姐,他們經曆過什麼,我清清楚楚。”
霜星猛然回頭,冰藍色眼眸迸發出刺骨的寒意。她俯身逼近時,發間的冰晶幾乎要劃破阿米婭的臉頰,呼出的白霧在兩人之間凝成細小的冰棱。
“幼稚。”
她嗤笑著吐出這個詞,聲音輕得像片隨時會碎的雪花,卻裹挾著足以凍結靈魂的輕蔑,仿佛要將阿米婭所有的赤誠都碾碎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霜星緩緩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像是結了千年寒冰的深潭,沒有一絲溫度。
她伸手拂開被風雪吹亂的發絲,指節上的源石結晶泛著詭異的幽藍,與她蒼白的皮膚形成刺目對比。凜冽的風卷著冰晶撲在她殘破的披風上,卻吹不散她周身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寒意。
“我承認你們羅德島確實有理想,但……”
霜星頓了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冰冷與嘲諷。
“這裡是現實,不是你那所謂的幻想。”
她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字字如重錘,砸在眾人耳畔。
說罷,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掃過阿米婭等人,仿佛在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神情仿佛在無聲地宣告:在這片被源石病與戰火吞噬的土地上,理想不過是最脆弱的泡沫,一觸即碎。
寒風在死寂的空氣中打著旋,將眾人的呼吸凝成霜花,氣氛緊繃得仿佛一觸即發的弓弦。就在阿米婭攥緊拳頭,準備再次開口辯駁時,博士突然跨前半步,沙啞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艱難轉動。
“霜星,你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的吧?”
這句話如同一顆投入深潭的巨石,驚得霜星瞳孔驟然收縮。她維持著冷笑的嘴角僵在半空,冰藍色的眼眸裡翻湧著錯愕與警惕,整個人像是被定身咒束縛的雕像。
死寂持續了三秒,卻漫長得恍若一個世紀。霜星終於緩緩低下頭,發梢的冰晶隨著動作輕顫,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冷光。
“沒錯。”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極輕,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的歎息。
“這曾經是‘愛國者’的鬥篷。我把它改織成了外衣。”
話音落下的瞬間,風卷著殘雪掠過鬥篷邊緣磨損的毛邊,那裡還依稀可見修補的針腳,如同歲月留下的傷痕。
“……啊……”
阿米婭的驚呼被風撕成碎片。她瞪大眼睛,望著霜星披風上斑駁的紋路,突然想起戰鬥中那些淩厲的身影——原來那些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布料,竟承載著如此沉重的過往。
霜星猛地旋身,冰藍色瞳孔像兩枚淬了毒的寒刃,直抵博士眼底。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的聲音裹著冰碴,連空氣都跟著震顫,身後雪怪小隊成員不自覺攥緊武器,金屬碰撞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博士卻依舊紋絲不動,兜帽陰影裡隻露出緊抿的嘴角,繃帶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仿佛一尊沉默的石像。
這凝固的對峙持續了三秒,霜星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冷笑,笑聲像鋒利的冰棱劃破長空。她鬆開緊握成拳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此刻卻無力地垂落。
“算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說不出來的事情吧。”
尾音消散在呼嘯的北風裡,帶著被歲月磨平棱角的蒼涼。
阿米婭的心跳幾乎要撞破胸腔,她踉蹌著往前半步,沾血的裙擺掃過冰晶發出細碎脆響。
“霜星小姐,羅德島不想和任何人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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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發顫,卻把每個字都咬得清晰,仿佛要用這份堅定融化眼前的堅冰。
霜星突然逼近,披風帶起的雪粒狠狠砸在阿米婭臉上。
“又有哪種發生了的衝突是必要的呢?”
她的鼻尖幾乎要貼上少女顫抖的睫毛,呼出的白霧瞬間凝成冰棱。
“是感染者的血,還是貴族的冠冕?”
“至少我們不想與你的小隊作戰!”
阿米婭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抓住霜星披風邊緣。
“他們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傷害他們,或者讓他們傷害無辜的人——”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布料。
“絕對違背了我們的意願!”
霜星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被觸到逆鱗。她猛地甩開阿米婭的手,轉身時披風獵獵作響,宛如即將展開的戰旗。
“......那就祈禱我們彆再見麵吧。”
“霜星小姐!”
阿米婭的呼喊被風雪撕碎。
霜星在雪幕中頓住身形,半截染血的繃帶從她袖口滑落,隨著寒風狂舞。
“我可能也沒那麼想傷害各位。”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極輕,卻字字千鈞。